繼國緣一立刻站起來,“好,我明白了。”
小孩大步離開去找自己的兄長,從背影看氣勢洶洶。
第二天大早,繼國巖勝頂著黑眼圈來找鐘離。
“緣一變了。”他氣若游絲道“是不是因為您跟他說了什么”
否則為什么緣一會一直跟在自己后面一直贊美自己,吃飯時要夸禮儀,走路時要夸姿勢,睡覺時要夸睡姿,一句都不重樣,夸了一整晚都沒停,害得他昨晚睡不著覺,緣一哪里來的那么多詞匯量
鐘離很無辜,“我只是讓那孩子把心里話都說出來而已。”
繼國巖勝憋紅了臉“喔”
他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燙,難得不顧儀態地低著頭,以鐘離的視角看過去,只能看見他赤色的耳垂。
劍術老師向來沉緩的嗓音里帶了些笑意,似乎是覺得眼前這一幕頗有趣味,“今日要不要練劍”
繼國巖勝努力抑制自己發飄的嗓音,“我先去叫緣一起床。”
他轉過身,開始邁步。
周圍的景象突然開始扭曲,就像波瀾水面中搖晃的倒影。
鐘離眼神一凝。
他微微側目,去看繼國巖勝的離開背影。
小孩狀若平常地走在路上,對周圍的意向視而不見。
然而他的身形逐漸抽長,從孩童變為少年,從少年變為青年,褪去稚嫩,成為一個真正沉穩的成人。
他的步伐越來越慢,最后一個踉蹌,跌坐在地。
但他沒有站起來,
而是彎著腰,緩緩抬起雙手,掩住了自己的面容。
漸漸的,他的身影變得透明。
鐘離下意識向他踏出一步。
就是這一步,樹影中的鳥鳴,木制的屋檐,虛幻的光影,和那道從孩童變為青年的背影,都化成一片輝點。
輝點越來越濃,連成一片。
無限城的某處,矗立著數根高聳的石柱。
這些紋刻著一模一樣金紋的石柱底部不斷震蕩著金色的波浪,彼此交互嗡鳴,源源不斷的鬼物張牙舞爪著前仆后繼,企圖突破這些石柱的封鎖,攻擊其中緘默閉目的人影。
地上流淌的血液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只鬼能夠接近目標。
他們不斷倒下,不斷流血,流出的血液融進地面上晦澀的紋路中。
某刻,明滅的紋路突然潰散,蒸發一樣消失了。
被石柱護在中間的人驟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熔金旭陽一般的雙眼中,盛然光芒驟然綻開。
一襲潔凈的白色長袍突然在他身上顯現,玄色金飾的巨手轉眼間在他腳下凝實,托舉著他不斷向上攀升。
那雙燦麗鋒銳的眼睛被垂下的兜帽遮住,只能看見弧度緊繃的唇角。
不存在太陽的無限城被洪水般的璀璨光華席卷,亮如白晝。
神明抱臂浮于高空,身后顯出方正金黃的光環。
爣爣皎日,欻麗于天。
無數比屋房還要巨大的巖槍自他的身后浮現,裹挾著千鈞之勢墜落。
低沉莊重的聲音響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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