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伏秋被很多人圍著,面前的人咄咄逼人,身后的人攔住退路。
哪怕攥緊了領口,卻還是像被那些目光扒光了衣服。
父親臥床,妹妹上學,奶奶在外面做雜工。
沒有人能來救她。
“我沒有看你我沒有眉來眼去”
“我就是我只是”
她僅僅只是,作為鄰居表達謝意。
她只是看他一眼,露了個笑臉,就成了他多日施行騷擾的通行證。
無助的眼淚反成了她的羞愧歉意,葉伏秋搖頭,后退被人絆倒,被旁邊的電動車劃破了鬢角。
可是這些人就似預謀好的,喋喋不休的嘴巴越長越大,漆黑巨口,像一個個饑餓的鬣狗試圖撕碎分食她。
手上摸到了血,她哆嗦著空喊報警,卻連個手機都沒有。
好怕,怕得無處可逃。
“爸爸”
“奶奶”
葉伏秋懼怕又怒恨,抬眼卻撞進那男人得逞又惡心的目光,他帶著笑逐漸藏在妻子身后,藏進人群里,繼續侵犯著她的尊嚴。
那瞬間,她腦海里有什么崩壞了。
腸胃扭曲翻涌,她捂住嘴,卻攔不住猛然的嘔吐
葉伏秋猛地睜眼,驚坐起來。
原本安靜的臥室被女孩的一聲低呼打破,她倏然抱緊自己發抖的身體,后背洇出一層冷汗。
她撩開頭發,抓上右鬢那道淺淡的月牙疤痕,忍著想摳撓的沖動。
它又在發作了,又癢又疼,可又不能碰,讓她恨不得想撕爛自己的臉。
磕傷的臉早就痊愈了,是精神陰影的軀體化在作祟。
讓葉伏秋誤以為是傷疤裂開的痛癢。
越安靜,越駭人。
四面八方的昏暗像那些惡鬼不分黑白的嘴,猥瑣邪惡的眼睛,逼近啃噬她的身體。
她想抹去額角的汗,卻摸到眼角的淚。
骯臟的事疊加在一起刺激神經,她漸漸地不敢看男性的眼睛,只要多看數秒,身體反應就會本能想起那些瞬間。
葉伏秋知道自己沒有錯,可是那片陰影就像沒有結束的寒潮,不斷病染她的心。
她知道,自己不正常。
來到霄粵灣,她試圖遮蓋自己這樣的不正常。
可是,似乎很失敗。
她知道接受資助合約,只身來霄粵灣很冒險,可這是求學的必經之路,也是她的愿望之一。
葉伏秋什么都不想,她只想逃出那個村子,她要好好念書,掙很多錢,永遠地離開韓橋村。
她緩緩從凌亂的發絲里抬起眼,哭過的眸子在漆黑房間里熠熠如星。
葉伏秋翻身下床,帶著噩夢后虛弱的步子出了臥室。
她有些害怕,想去寬闊透氣的地方待一會兒,正好屋子里沒有飲用水,葉伏秋下樓去找水。
她腳步很輕,踩在鋪了地毯的樓梯上幾乎沒有聲音。
正如溫秘書所說,這等不到主人歸來的別墅到了晚上,空得讓人有些落寞。
葉伏秋忽然在此刻有些想念妹妹和奶奶地震天動的鼾聲。
想著這些,她步伐一停,視線下方落點有人躺靠在客廳沙發上。
祁醒還穿著下午那套衣服,黑金襯衫解開了大半扣子,在一樓大片月光下盡顯半遮半掩的胸肌鼓壑。
他姿態懶散,敞著腿窩在沙發里,手腕擋著眉眼,遮著月光渾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