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著粗氣,站在原地,和兩只巨型蟲族對峙著。
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楚。
贏不了。
她曾經也和兩只蟲族對峙過,但那一次她沒有在戰斗前就受傷,沒有易感期爆發,手里還有一把威力十足的光能槍。
可現在,她赤手空拳。
不管是理性的自我,還是生物本能的本我,都在告訴她,贏不了。
蝗蟲巨大的口器一步步逼近,它有碩大的,幾何形的頭顱,兩只屬于昆蟲的眼睛是那么古怪、畸形,以至于讓人心生恐懼。
蝗蟲口器上腥臭的血腥味越來越近,可桑陵卻一動也不動。
沒有意義。
贏不了的東西,沒有掙扎的意義。
如果今天必然死去,與其螳臂當車、小丑一樣地死,不如從容一點。
蝗蟲的兩只前肢向兩側高舉起,時刻準備控制著桑陵,仿佛是兩只巨大畸形的胳膊,正要給桑陵一個致命的擁抱。
可在這個時候,桑陵抬起頭來。
她深黑色的眼眸被荷爾蒙激發后,綠意更加明顯。
不管剛剛自我想得有多好,在死亡真正臨近的時候,在那鋒利的口器懸在她的頭顱之上的時候,桑陵還是被激發了生物的本能。
理智的自我消失了,像一葉淹沒在汪洋中的小船。
殘存下來的只有aha的本能。
作為動物和野獸的aha,此刻并不在乎尊嚴,在易感期的她是如此地暴躁易怒,只想要戰斗至死。
哪怕是死,她今天也要和這只蝗蟲對抗到底
她發出一聲怒吼,真正螳臂當車一般地向那只蝗蟲沖去。
蝗蟲冰冷的雙眼里閃過了一絲流光,那似乎是笑意,它不明白眼前這個人為什么要如此地不自量力,但它已經決定收割她的生命。
兩只前肢越收越緊,一旦它們碰到桑陵,就會將她像切豆腐一樣切碎。
“轟隆。”
一聲巨響。
桑陵轉動泛著綠光的眼眸,驟然將視線越過蝗蟲,向商場內看去。
最先映
入眼簾的是一把泛著火光的刀,斜斜地劈來,在桑陵眼中越來越大。
這把刀以不可阻擋之勢在瞬間砍掉了蝗蟲的頭顱,巨大畸形的頭落到地上,兩只屬于昆蟲的冰冷眼睛里似乎還有著笑意。
江云照的半張臉都被封在液態金屬外骨骼里,她腳下踩著飛行助推器,懸在空中,手里握著光能縈繞的刀,面色猖狂,紅發在空中飛揚。
她脖子上的傷口似乎還沒好,仍然在小規模地向外滲著血,可絲毫不影響他現在的囂張。
“來啊”
不怕死的,就都可以來”
早見織望著空中的那個身影,幾乎咬碎自己的后槽牙。
礙事。
這個aha,太礙事了。
而桑陵則歪了歪頭,理智已經被封存,在本能驅使下的她沒能認出江云照,泛著綠意的眼眸里有片刻疑惑。
這個紅頭發的人是誰啊
這種疑惑很快就消失了。
巨型天牛感受到了江云照的強大威脅,瞬間將桑陵這個手無寸鐵的弱者拋之腦后,發出一聲極高分貝、極有沖擊力的蟲鳴后,向江云照沖去。
江云照將手里的長刀挽了一個刀花,腳下的推進器轉向,眼里滿是戰斗欲。
桑陵現在腦子里能記得的事情不多,對江云照的疑惑轉瞬即逝,她只記得自己要到地下去,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她不明白為什么要這么做,但是這個愿望是如此地強烈。
望了一眼打成一團的一人一蟲,她沒有猶豫,順著樓梯繼續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