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議解散。
眾大臣出了殿堂。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些古怪的神色,心里覺得哪里不對,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此事,會不會再有可逆之處”
謝遷忍不住問了一句。
很多人都聽到了謝遷的話,不由望向他。
得了痘瘡,一天就好了,聽上去是有些不可思議,這也是眾人心懷疑慮的地方。
如果就此要期待反轉的話那人心也太腌臜。
小公主病情痊愈,不應該是每個人的期盼
吏部右侍郎秦民悅道“如果宮禁內的人都用藥的話,小小一瓶,夠用嗎”
“嗯”
不少人一邊往外走,一邊將目光側向秦民悅。
這大概是不少人的心聲。
既然那藥,好像是真的有用,連小公主染病都能一天痊愈,再加上那方士能把所有事都言中這種藥拿回去給自家人用一下,在這個時疫橫行的時候,說不定就能挽救自家人的性命。
但只有一瓶
皇宮里的人都還不見得夠用呢,怎可能會輪到自己呢
京師,成國公府。
成國公的主要家底都在南京,至于京師這邊的府宅,只是官所,是朱輔在京辦差及居住之地,若他離開京城是要歸還的。
這天上午,朱輔正在家里訓兒子,但訓的并不是次子朱鳳,而是長子朱麟。
“看看把你弟弟驕縱成什么樣子沾市井營商之事也就算了,現在連堪輿和懸壺的事他都想插一杠子,堂堂國公之子,連有所為有所不為的道理都不懂”
朱輔罵得很痛快。
朱麟在一邊聽得很迷糊。
你要教訓你二兒子,把我叫回來干嘛他人都不在眼前,你說這話他能聽到
“父親,知節他,現在何處”
當爹的記不起把你二兒子叫來,我就提醒你一下,你罵人也先把事主叫來不是
朱輔一臉氣惱道“這混賬,毫無為父的身強體健,昨日不過是讓他在堂前跪了三個時辰,居然就病倒了,到現在都還臥床不起。”
朱麟這才知道弟弟原來是因為跪久了,起不來,所以老父親只能拿他這個當兄長的撒氣。
可問題是
那小子鬼精鬼精的,誰知道那小子是不是裝的
“公爺外面宮里來人了”就在朱輔準備繼續當著長子的面指桑罵槐時,部將進來,跟朱輔匯報。
朱輔一聽,心涼了半截,身體顫顫巍巍問道“是哪位公公”
部將道“是司禮監秉筆、提督東廠的蕭敬蕭公公。”
“壞了壞了出事了,一定是小公主的病情惡化,這不都派東廠來拿人了那孽子”
“父親,現在該怎么辦”
“東廠拿人,敢不給嗎就算抬也給他抬出去,這種孽子就當沒生過也罷”
朱輔嘴上罵朱鳳,心里還是舍不得的。
他趕緊帶朱麟出來迎接蕭敬。
蕭敬在幾個司禮監秉筆太監中,算得上是首席,資歷和能力都在那擺著,也得到了皇帝充分的信任,此時正帶著一眾東廠番子,在進了官所的門之后就在等候,也不踏前。
“卑職見過蕭公公。”
朱輔一時激動,差點要下跪。
朱輔這個人,對權貴性格軟弱,正德時見了隨駕南巡的江彬下跪的就是他,此時見到蕭敬也差不了多少。
蕭敬見朱輔要矮身,趕緊上去一把將朱輔扶住“公爺,這是要作何咱家可擔受不起”
“要的,要的。您大駕光臨,何以不到正堂坐坐快給蕭公公引路”
朱輔都不敢與蕭敬對視,生怕惹怒了這位大明的實權人物。
蕭敬笑著擺擺手道“公爺客氣,咱家不過是得陛下的吩咐,過來送點東西,快把東西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