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道“秉寬能得悉天意,每每都能提醒于朕,讓朕有所防備,他給朕的很多建議,是朝臣和你們所不敢提的,正因為他不拘于世俗的禮法,可以跟朕坦誠而言,朕才會覺得他,乃是大明的柱梁。而現在,皇后則想把秉寬變成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皇后這么做難道就沒考慮過后果”
這下戴義和蕭敬好像明白了為何皇帝會這么生氣。
蕭敬急忙道“陛下,張先生的意思,是他愛財但取之有道,無能為力的事情,他不會取之。”
“他做得對。”朱祐樘道,“如果做事有了顧念,他跟朝臣還有何區別朕其實最怕的,就是他入朝為官之后,為了附和同僚,而變得中庸、保守。也不想讓他為權貴所屈,跟他說,如果再有人給他送禮找他辦事的,禮他可照收,但一件事也不許給那些人辦”
本來戴義和蕭敬以為皇帝要說,有人去送禮辦事,讓張周把禮都退回去,或者上繳。
結果聽皇帝說完,他們都很驚訝。
還能這樣
讓張周收錢不辦事
“久而久之,那些人自然不會再去找他不過若是他不收,就由東廠暫管。”朱祐樘大概是覺得張周人品很好,無端的錢財不會收,畢竟連皇后所賜予的都能退回來,這已非一般人能有的氣量。
所以他又補充了一句。
蕭敬在苦笑。
怎么還有東廠的事
戴義問詢“那陛下,這些”
“放在這里,等延齡的事定下之后,讓皇后自行拿回去還不夠丟人的”
朱祐樘似乎覺得妻子很不像話,簡直是給他這個丈夫臉上抹黑。
旁邊的蕭敬顯得有幾分忌憚,畢竟給皇后和張周之間穿針引線的人是他,如果被皇帝知道那他可能就要另調職位,或者是要奪職閑住了。
翌日清早。
朝議接近尾聲,本到了散朝時,朱祐樘似是想到什么,對在場的大臣道“諸位卿家,朕把話說開了,最近將建昌伯收押于北鎮撫司,爾等可都知曉吧”
大臣當然都知道這件事,但張延齡被皇帝關押,那是好事。
都想看熱鬧,誰會去提呢
劉健道“陛下,可是因為地方有宵小以建昌伯名義掠奪民財之事”
“是,也不是。”
朱祐樘語氣很干脆,“其實是有人告訴朕,上天可能會因為朕對張氏外戚的寵信,而降下責罰。所以朕不得不如此。”
在場大臣一片嘩然。
還能這樣
誰跟皇帝這么提的簡直是內行啊
知道皇帝寵信張家兄弟倆,不可能會拿張家兄弟開刀,干脆拿皇帝最忌憚的天意說事,但這種事搞不好的話,就容易把自己折進去。
就好像清寧宮起火被人聯想到是李廣的罪過,那也是大臣們一直在皇帝面前提到李廣不該修毓秀亭,還有周太皇太后在背后煽風點火可不是一次火災就能強行聯系的。
跟皇帝提議的人,是有多大的把握,能讓皇帝覺得某件事情一定能跟張延齡為非作歹聯系上
劉健繼續問道“陛下,不知是何人,是為何事”
“這個你們便不要問了。”朱祐樘沒有說這是張周提議的,他也不想在張周出仕之前把張周抬到太高的位置。
但在場的大臣,其實多數人都聯想到了先前那個近乎能準確預言所有事情的張貢生。
除了他,還有誰現在能讓皇帝在張家問題上,態度如此堅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