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值房。
劉健和謝遷回來之后,剛坐下,這邊司禮監就派讀書房的太監送來了有關廷議的進一步內容,涉及兩方面,一件是要讓禮部會同東廠協查會試鬻題,另外一件事則是讓內閣會同翰林院制誥來彰顯張周的幾項功勞。
等于說,朝廷要為張周的功勞背書,以平息民間對他的不利傳聞。
不單純是鬻題,皇帝也怕民間輿論把張周當成李廣一般的奸邪人物看待,先就要告訴天下人,張周可是為大明立過功的,別沒數。
“克勤不在,這種事也輪到內閣來摻和了嗎”
謝遷直接就將兩份通知放到一邊。
誥敕之事,是程敏政這個翰林學士應該負責的,制誥多也是翰林院的人來負責,只因為程敏政去當主考官,也涉及到了鬻題,所以皇帝才會把事交給內閣去傳達,其實這也體現了在弘治朝,皇帝對內閣大臣的倚重。
劉健道“于喬,你對張周,可是有何成見”
先前朝堂上,張周當那么多人的面頂撞謝遷,劉健怕謝遷因為耿耿于懷。
他也想聽聽謝遷對張周的看法。
謝遷笑著搖搖頭“沒什么成見,倒是覺得他能言善辯,與那些巧言令色的近佞是大相徑庭,差點就以為他是御史言官,相比而言倒是華昶顯得拙于言辭。”
一個還沒進官場的年輕人,卻顯得比科道言官的老油條還能掰,大概因此謝遷還覺得挺有意思。
“你不介意”
劉健皺眉。
你可是內閣大臣,張周當那么多人的面,有點讓你下不來臺的意思,連我都覺得這小子太狂妄,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謝遷道“平時我在朝堂,與人相爭無數,若不為道理情由而只為意氣之爭,便失了仁臣的本分。想那張周,在朝上所說的,也都是對事而不對人,倒挺對我胃口,恍然之間如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
劉健無奈嘆息搖頭。
劉健心說,你謝于喬腦路清奇,跟別人就是不一樣。
可能也是因為謝遷本身就是那種“尤侃侃”的人物,對于那些以擅長舌戰的人,非但沒什么成見,還會產生一種格外的親切。
“只怕他入朝之后,不是個善茬。”
劉健做了預測。
謝遷笑道“看似,他的確是難與我等共處,不過就算他入朝,前途又有多少這朝堂不會因他一人而變,若他不能融入其中,便也只能暗淡收場。”
以謝遷的意思,張周先前那么高調,肯定沒法安心備考會試,以舉貢入朝的可能性更大。
而朝堂就擺在那,不管你張周是有多張揚,你不能讓朝堂圍著你一個人轉,也不能讓朝臣因你而改變了性格,要么你隨大流落入中庸,要么你被擠兌成邊緣人物,最后皇帝還是要把你往太常寺安排,結果并沒什么本質區別。
難道你一個人有改變整個朝堂秩序的能耐
“嗯。”劉健聽明白了謝遷的意思,點點頭。
轉念一想。
若張周是那種刺頭,融不進文官世俗之中,被同僚排斥,這不正是他們所希望的
若張周是個規規矩矩的人,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乾清宮內。
朱祐樘跟張周談了很多,終于要到了別離時,朱祐樘在讓蕭敬送張周出宮之前,給了張周兩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