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珪急忙出來道“陛下,如此牽連擴大,是否有損于朝廷的威儀”
朱祐樘冷聲道“好端端的會試,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能捅成個鬻題大案,令朝野不安。如今朕不過是想求個答案,難道這不是諸位卿家想要的”
皇帝就差說,你閔珪現在又覺得擴大影響不好了
你們攻擊程敏政涉及鬻題的時候,好像一個個都沒為朝廷的安定著想,感情現在你們覺得事情已超出你們的控制,所以就要勸朕罷手
“指認吧”朱祐樘厲聲道。
五十多名到場的考生,都是本次會試的舉人,去拜訪程敏政的人很多,不是舉人的并不會被擒拿,當然其中也有一些在外面議論鬻題案比較兇的考生,一并給拉來做個見證。
現場指認這種事,總是需要一些無關人等過來當陪襯的。
“就是他,順天府的袁業,他在去府上時,曾拿了六兩的紋銀,還有一提江南的茶葉”
說是三個程府的知客,其中有管家、門子、護院,直接過去指認出曾去過程府并送過禮的,直接就被錦衣衛給拉出來。
“冤枉啊”
“冤枉什么要不是去見過,怎可能會被人認出來連禮都對得上”
錦衣衛的人也不慣毛病,指認一個拉出來一個。
才不多時,就已經拉出二十多人,這些人或多或少都送了禮。
那邊的指認還在繼續中,而跪在午門前的程敏政則一臉悔不該當初的神色,低頭一臉自責懊惱,簡直是在恨自己生而為人。
說是禮物給下人的,但其實多數還不是進了他自己的口袋
程敏政也是在想,別人都這么干,為什么我不能這么干
“嗯嗯。”
朱祐樘清了清嗓子。
那些回頭在看指認熱鬧的大臣,都回過頭來。
“諸位卿家,朕這么查問,是否有失公允呢”朱祐樘問道。
在場的大臣都不知該說什么。
現在是徐經一個人送禮的事送禮的人那么多,又不止徐經一個,嚴格來說這么查才是最公平的。
朱祐樘道“朕也知曉,沒當會試臨近,各處的考生匯集于京師,總會有人想攀附朝中名儒,以借此獲得名聲,之前朝廷并未有明文規定如此不可,也給了一些人可趁之機。相信除了程敏政之外,有受謁接見士子的人也不在少數吧”
大臣們也都不作聲。
在場都是文臣,誰沒見過考生考生來見的時候,帶點禮物的也不少,有不認識的或是貴重的也給推辭了出去,但有很多本身就是世家舊交的,來送點禮誰會拒之門外
就好像李東陽每年去拜訪他的書生,有上百號人之多,難道每個人都是空手去的
“朕便在此定下規矩,以后再逢大比、春闈之前,任何官員不得接見于各地士子,即便平時要見的,也不可受束脩拜師之禮,但凡相見不得談論考題等事。”
朱祐樘現場定下規矩。
“謹遵御旨。”在場的大臣現在好像沒法對程敏政恨得起來。
程敏政這是犧牲自己,給朝廷立了個規矩呢。
有的人還在想,幸好這次陛下讓程敏政來當主考,鬻題的臟水只往他頭上潑,不然我去當主考,可能所得的結果一樣。
朱祐樘定完規矩之后,就沉默下來,似在等那邊指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