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沒原則的
張周繼續道“他還說要隨宅子送我紋銀兩千兩,用以添置家具、翻新磚瓦,我說銀子我不收,李廣前車之鑒不能忘。他便問我在京田宅多少,我說光有個宅子,沒田地,他說他在京師左近有良田二百頃,平時有佃戶租種,一并要送我,田契什么的回去拿,空口無憑先把欠據給我立了”
蕭敬咽口唾沫,道“張先生,聽著您不像是在收禮,好像是要讓他傾家蕩產”
蕭敬心說,咱家算是看出來了。
你這是利用他喝醉,話趕話,一步步把他家產給掏空啊。
論手段,還是你張某人高明。
張周好奇道“他家里就這點東西嗎我奉旨跟他索要,陛下明言讓莪別客氣,我都已經很客氣,那是不是該把那兩千兩銀子也一并收了才對”
“您言笑,您收多少都行,只要他愿意給,只是”
蕭敬有遲疑。
張周道“只是因為這是他最近時候許諾給我的,回頭他會賴賬是吧對了,他還說要贈我仆婢十二人,隨宅贈送,另外他在城內還有個不大的米鋪,平時也沒人打理,說要一并給我。蕭公公,他要是清醒了,還是要送,那我是收還是不收”
“嘶”
蕭敬吸口涼氣。
用一種“你把姓陳的一次盤剝干凈,那我以后怎么盤剝他”的眼神看過來。
蕭敬道“那要不咱家幫您去請示一下陛下”
“有勞,有勞”
張周笑著把一堆的欠條都給了蕭敬。
意思是,這都是我索賄所得,既然你要請示,說的沒用,你還是拿給陛下一并看看,陛下讓我收哪樣,拿回來給我就行。
剩下的
是還給陳銳,還是如何處置,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乾清宮內。
蕭敬是低著頭把事給說完的,除了朱祐樘在翻查陳銳給張周打的各種欠條,旁邊的戴義、陳寬和韋彬三人都在那暗自偷笑,后面韋彬忍不住差點笑出聲來,捂著嘴勉強忍住。
朱祐樘倒不覺得這有多可笑,他抬頭打量著蕭敬,皺眉道“平江伯此乃何意”
蕭敬支吾道“陛下,以奴婢想來,平江伯本來是瞧不上張先生的,他覺得是張先生相助王威寧取得今日的成果,所以他心中早將張先生當成異己,所以去的時候連點像樣的禮物都沒帶,只帶了個酒壺和熱酒的暖爐。”
蕭敬現在也不顧全陳銳了。
姓陳的你給咱家送禮時候沒這么大方,現在你都快被張周榨干凈,咱家還能在陛下面前給你擦屁股
“這叫不識趣”朱祐樘生氣道,“他有今日的境地,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與秉寬何干”
蕭敬繼續道“可能是張先生提到自己不勝酒力,平江伯為了能讓張先生在陛下面前推薦他,所以讓人從自家取了幾壇酒,說是要一醉方休,結果他自己先醉了,然后就”
言外之意,下面的事情陛下您都知道了。
陳銳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他自己以為自己是個酒仙,還想在酒桌上把張周給干趴下,讓張周服軟,紙筆什么的本來大概是想讓張周承諾舉薦簽押用的。
結果倒好,把自己折進去。
戴義試探著道“陛下,您看是否平江伯不好意思打破之前的隔閡,故意喝醉,借此機會給張先生送禮,以此他可以進退有度”
“怎么說”朱祐樘道。
戴義道“若是事后張先生不給他辦事,他完全可以說,是喝醉了被人脅迫著寫下這些,不認賬。甚至可以在張先生幫了他之后,還可以抵賴。”
朱祐樘皺眉道“他在戰場上沒這般謀略,卻將那點小心思都用在算計自己人本還想助他挽回名聲,看來是朕信錯,他就該聲名狼藉從此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