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王鏊來,還有點尷尬。
這屬于現任翰林尚書登門見前任翰林尚書,就算程敏政鬻題案跟他王鏊沒什么關系,王鏊還是覺得難跟程敏政溝通。
但誰知程敏政一點介意都沒有,反而來夸他眼光卓絕。
程敏政嘆道“張侍講說,只要我能改動上面的文字,便可以厚資相贈,若要隨便改動幾字,倒也未嘗不可,但對于行文并無甚助益。無能為力啊。”
“克勤,你的才華,于館閣之內無人能比,何以要如此抬舉一個年輕士子”
王鏊不想看到程敏政如此妄自菲薄。
程敏政笑道“不服老不行啊,你來的意思,我明白。要讓我給秉寬所修撰的會典給個評價,那就是集大成,至于是何人在背后幫他,或者是否有人幫他,我也就不去探究了以后朝堂沒我什么事。”
王鏊只當這是程敏政托詞要徹底跟朝堂劃清關系的借口。
“濟之,若你去見劉閣老和賓之他們,記得跟他們說,不要對張侍講有太多的芥蒂,他是大明將來的希望。”程敏政對張周似乎寄予厚望。
王鏊搖搖頭道“我主要不是來問你這個的,之前你在翰苑中,有幾件事沒有處置完,需要跟你對接一番”
王鏊很識相。
就算明明是來想從程敏政這調查張周大明會典的修撰情況,他也不明說。
身在高位,王鏊做事就比程敏政有城府,性格也沒程敏政那么張揚。
寧彤派人送了書函給張周,送書函的人正是朱鳳。
約張周在出城演炮的某日,進城后到城內一處茶寮內相見,還說明不要帶朱鳳去。
“知節,這算什么意思”張周問道。
張周想說,你這是想當“前輩”,還給你前妻和“后輩”鋪路
朱鳳搖頭“寧小姐說她有件涉及到生意上的事,跟你談談,她以后想自立,但具體怎樣她不肯說。對了張兄,家父讓我娶妻生子,這件事你看”
張周拍拍朱鳳的肩膀“知節,多加努力”
多余的話也不用說。
讓朱鳳自己慢慢體會去。
翰林院內,謝遷到訪,特地把目前負責修書的梁儲和王鏊都叫過去,問詢一下意見。
梁儲大概跟謝遷一說,謝遷發現跟內閣之前所了解的,并沒什么大的差別,也就先讓梁儲繼續回去辦事。
“怎樣”
謝遷打量王鏊。
王鏊道“克勤只見過秉寬給他所列的兩個冊子,都是會典修撰中碰到的難題,克勤翻查典籍多日苦思無結果。”
謝遷笑道“那些難題豈是那么容易解決的”
心里在想,還以為張秉寬多牛逼,原來遇到難題還是要求助于程敏政這個前“副總編撰”啊。
王鏊搖頭道“于喬你或有誤會,我是說,秉寬其實已將這些難題都做了注解,只是克勤那邊翻閱典籍,發現無能刪改之處,有些連他自己都無法去求證,還自艾說未有機會再進翰苑,翻查先前所籌備修書的典籍。”
“啊”
謝遷這下手臂都麻了。
“那全書呢克勤沒看過全書”謝遷追問。
王鏊繼續搖頭“的確沒見過,但以克勤的分析,既然秉寬能找出修會典中的難點,并一一注解修撰,其余部分更不應該出現大的疏漏。但具體如何,可能還要等底本送到翰林院之后,再派大量的人前去考證。”
謝遷擺擺手道“若底本都送來了,成書或就是陛下一句話的事,考證出來有問題,修書的功勞也會近乎全歸在張秉寬一人之身。”
王鏊道“那謝閣老”
謝遷一臉悲嘆之色道“我算是看明白,張秉寬明明可以不動聲色,一人就把書修成。卻提前將這部書的事泄露出來,并不是虛張聲勢,其實是想讓我們服軟。”
“他是想讓我們去找他,商議聯名聯合修書把功勞攤薄一下既顯得他有本事,又讓我們不得不在修書等大事上依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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