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蔣家。
張周的大舅子蔣山同指揮著一堆人,把大箱小箱的銀子、銅錢抬到了院子里,隨后帶了賬目去見蔣德鐘。
“哈哈,就說這京師遍地黃金,多虧有我的秉寬賢婿啊。快去將他送來的御賜美酒帶過來,我今天要好好喝兩杯。”
蔣德鐘志得意滿。
蔣山同道“父親,喝酒容易誤事,您遲些時候還要去見都督府的人,若是被人嗅到一身的酒氣就不好了。”
“我賢婿乃是后軍都督府都督同知,我問過,秉寬他就算只是個虛職的同知,說話的份量也比那些什么左右都督大多了你沒看到,最近京營跟我們做買賣,就沒有一次賒欠的甚至都是提前把銀子送來這就叫權勢。”
“可是父親,您先前可是說過,以后家里的事,決定權都在妹夫身上。”
蔣山同對此多少有些不滿。
我才是你長子,你把家族決策權托付給外人
蔣德鐘瞪他一眼道“張、蔣,為父還分得清楚,不用你來說,先要有那實力,才有資格談別的。去拿酒來,你不喝拉倒。”
“是。”
張周下午日落前,在茶寮見到了寧彤。
此時的寧彤穿著非常樸素,不像是曾經穿金戴銀的富貴,似還有意以粗布荊釵的衣服,呈現出她現在很“落魄”。
“朱夫人,您怎這般光景是怕在人前露富嗎”張周笑道。
寧彤對張周倒很客氣,請張周坐在茶桌前,她還看了看立在門口的幾名便衣錦衣衛。
“小女子如今已不是什么朱夫人,還請張大官人不要稱呼錯了,小女子得脫身不用再理會前事,身無長物,也只能如此了。”
寧彤顯得很感慨。
怎么說也是“凈身出戶”,當然在這年頭,想和離之后分家產是不可能的。
有一說一,張周倒覺得朱鳳很講情義。
“寧小姐,你是以為我沒跟知節見過他可是說,你的妝奩可都退還給你,聽說你們寧家當初給你的陪嫁可不少,這幾年你吃住都在成國公府,貼身之用好像沒多少耗費吧”
“嗯”
寧彤臉色就不太好了。
本來還想在張周面前裝窮,結果上來就被張周給揭穿。
她有種被人看穿底牌的懊惱。
張周笑道“若是生活不濟,你可以跟我說,我轉告知節,他怎么說也要負責你的下半生,我來幫你籌謀。”
“不必了。”寧彤很直接便回絕,“小女子并無須張大官人給籌謀,小女子以后想做點小本生意,自立自強,再不依附于誰。”
“哦。”
張周點頭。
寧彤要做買賣,出來當商界女強人,聽起來也沒什么不好,寧彤算是他見過這時代少有的獨立女性了。
你經商就經商,居然來找我那只能說明你想經營的項目,是跟我有關系的,然后想從我身上獲得一些政治便利。
至于你在我面前穿著荊釵布衣的,就是為了體現你窮,引起憐憫。
“女子在這世道,很難長久經營,還是說,有人能給寧小姐一些指點”張周問道。
寧彤道“曾在成國公府時,替安邊侯跟外人經商,結識一女,在江南行鹽,生意做得不錯,如今她聽說北方都督府等衙門采購之事,皆都是以投標的方式進行,外人皆可參與其中,便與我商議,一同行此高買低賣的行商買賣。”
張周聞言微微瞇眼,點頭表示會意。
這說得大概就是那個曾在清寧宮重修采購,朱鳳做木石料生意時,短暫出現過的陳家女。
“她到現在都還沒回南京嗎”張周笑著問道。
寧彤蹙眉不解道“她為何要回去”
“是啊,她本就跟知節做過生意,知道知節做生意直爽的秉性,再加上她跟你有私交,在你落難時便投以橄欖枝,讓你感念其恩德,并鼓動你做行商買賣話說回來,你們這可不算是什么行商,根本是牙商,塌房邸店的買賣你們女流最好還是別碰,沒有朝中權貴撐腰,這生意做不下去。”
張周看得很透徹。
陳家女這是對寧彤有情義嗎老公外面有男人,老婆在外面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