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女根本是在進行投機,但張周其實并不清楚寧彤跟陳家女的交情到底如何。
“所以我來找你了。”寧彤道。
張周拿起茶杯,還沒喝一口,就把茶杯放下來,皺眉道“你說話還真直接,我為何要協助你”
寧彤瞪大雙眸望著張周,眼神好似在說,我為何來找你,你心里沒數嗎
“回答”張周可不像朱鳳那樣,會慣她毛病。
寧彤面色帶著堅毅道“因為只有你能幫我,除非你想讓我坐吃山空,或者將來流落街頭。”
我擦。
張周心說,這是道德綁架啊。
“只有我能幫你,所以我就要幫你,寧小姐,你是不是太強人所難官商勾結這種事,一向都是朝廷上下要打擊的,以莪目前的地位身家,看不上那點銀子,也沒必要為幫你而惹一身騷,你倒是說說,還有更能打動人的理由嗎”
張周可不想無緣無故當冤大頭。
寧彤道“還有個理由,你的岳父,不值得替你打理行商的生意。”
“哦說說。”
“我從陳家妹妹那得知,你岳父蔣家人,接的是都督府的采辦生意,名義是競標,卻暗中跟都督府的人勾連,找人假投標,卻令那些真想投標的人無門路可尋。結果最后中標的都是蔣家人,或者是他周圍的人。這種人,你敢對他委以重任嗎”
寧彤侃侃而談,顯然在來之前,有人給她上過課了。
女強人走向社會的第一步,先了解這世道的險惡。
張周微笑點頭道“很好,你說的,叫圍標,是因為現在競標的監管并不健全,說白了是有人有意想送銀子給我,門路沒有,就送到我老泰山那去。就算我不需要這些利益,或者說,我要阻斷蔣家的利益來源,可我為什么要把利益給你,還有你背后的陳氏女子呢”
寧彤貝齒咬著下唇,思索之后,回答不上來。
“蔣家是有不合規矩的地方,但基本的規則,還是遵循的,既然沒有監管,以后加強監管就是了,現在你是想讓我把這種私相授受的事,從蔣家挪到你們二人身上,等于是往你們手上送銀子,這怎么可能呢”
張周在笑。
你寧彤只看到了利益,或者說我能給你們帶來的利益,卻沒考慮過,我為什么要給你們利益。
寧彤道“我不求你一直幫我,只讓你幫我一次。”
“一次”
“是,就是重修偏關關城的事,需要諸多的石方、土磚和木料等,京師將會調撥一大批的木石料前往偏關。”
寧彤的目的性很強。
張周盤算了一下“京師調的木石料,價值就在十萬兩以上,你和那位陳氏女,能吃得下這種生意”
“事在人為。”
寧彤的意思,這生意他吃定了。
重修清寧宮這種工程,基本由權貴接手,但一家權貴也出不到十萬兩,更多是需要朝廷把銀子調撥下來之后,各家再去采購,所以接單的肯定是勛貴這種本身有實力和信譽的。
而寧家女不過是江南的鹽商,以南美白銀未大量流入明朝之前,弘治年間白銀的價值,寧家女想要獨吞這筆生意就有點蛇吞象的意思。
“以我估量,你們拿不出太多的銀子,才需要我來相助,這樣在競標之后,銀子能第一時間調下來,市面上的木石料也能第一時間收購完備,再運送偏關”
“是”
張周暗忖。
寧彤啊寧彤,你還真是溫室中的花朵。
別看朱知節沒給你婚姻生活,人也不著調,但他好歹是把你保護起來,令你身周有四堵高墻,令你見識不到這世界有多么險惡。
上來做生意,就想吞下這么大的生意,還想玩“釜底抽薪”,直接找我這個“權貴”來給你們運作。
真是天有多大,野心就有多大。
“事成之后,我能拿到什么”張周沒直接回絕,好像很認真跟寧彤探討起“分贓”的問題。
寧彤道“利潤的五成。”
張周點點頭道“很合理,事不成是不是我也沒什么責任”
“有你相助,事能不成嗎”寧彤覺得張周只是不想幫忙的托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