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明珊這樣心思質樸的女孩心中,天怎么會塌呢
天應該永遠在頭頂上,王家個人所經歷的風霜雨露,應該永遠在天的庇護之下才對
張周將她攬過來。
本想安慰兩句,可發現說什么都是徒勞的。
不同于王守仁臉上所帶的悲嘆。
王明珊更多是不相信,再或是一種無所適從,她不知道應該怎么面對這種處境。
大概是她也知道,這對王家來說不亞于天塌了,可她又覺得自己已嫁到了張家,跟王家無關了,那王家的天對她來說還有什么意義嗎
感情羈絆
她人生頭十幾年,從記事開始,王家就已流落,她身邊母親和女性長輩缺位,沒人照顧她,她只能去學習武藝,未曾有人給過她關心,她連字都認不得幾個,有人給她講過孝義禮法,但那些東西對她來說,實在太遙遠了,或者是太不真實。
甚至她跟張周,都是被家族作為“禮物”送過來的,根本沒征詢過她的意見
“如果心中有些不悅,就去練練劍,出一身汗,洗個澡。去看看我給你打的幾件武器,看是否有趁手的,如果再不開心,就去跟你兩個姐姐說說話,讓她們幫你參謀一下衣服和首飾,你喜歡的琉璃珠子,回頭也多給你帶一些來”
張周發現,其實要安慰王明珊也挺簡單的。
不需要哄。
看起來很木訥,但其實她太聽話,也太懂事,就好像是不食人間煙火。
也不需要琢磨她內心有什么想法,可能她真就是將腦袋中的念頭全都排空,什么都沒想吧。
“嗯。”
王明珊點頭,當張周再把那柄繡春刀放在王明珊手上時,王明珊拿著繡春刀往內院走。
可就在穿過月門時。
王明珊還是回過頭望著張周,這次張周從小妮子的眼神中把握到一種同樣是若有若無的依戀,讓張周感受到,她也并不是沒心沒肺的。
張周對她報以鼓勵的笑容。
王明珊也微微頷首,這才身著那一身得體的飛魚服,衣袂飄然加快腳步往內院而去。
只有在這一刻,張周覺得王明珊內心多了一絲溫度,心想大概堅冰也有融化的那一天吧。
張周目送王明珊進內院后,也沒想著去做點什么事情。
王越之死,他也沒多少難過,或有惋惜,但更多是感受到一種“天意不可違”的無力感。
過不多時,有人登門來訪,卻是蔣德鐘厚著臉皮登門來,所提的也不過是競標重修偏頭關木石料的事。
“沒競到,也不知怎的,這次突然出來那么多一起競投的,價不如人,也只能眼睜睜看著生意旁落。”蔣德鐘在女婿面前感慨著。
張周瞇眼道“你不會是想讓我去幫你把生意拿回來吧”
“沒。”蔣德鐘道,“愿賭服輸,不過先前購了一批回來,看來京城的木石料又要大跌一波,就當是拿出來孝敬朝廷。”
張周沒心思跟蔣德鐘探討這個。
“賢婿,我只是好奇啊,以你現在的身份和地位,要拿下那生意輕而易舉,這有銀子你不賺,何必呢”蔣德鐘道,“卻是白白便宜了南邊來的商賈,不過這次很多家一起競投,聽說還有積攢不少木石料的,一下子可能要虧慘了。”
張周道“你不用心盯著西山的煤礦,卻總有心思搞點副業,給我找麻煩是吧”
“呵呵。”蔣德鐘也挺不好意思的。
顯然他也知道給自家女婿添了不少亂。
蔣德鐘道“賢婿,其實我來,還有個人有件事想問問你。就是江南行鹽的陳家,跟你沒什么關系吧聽說陳家最近打著成國公府的旗號,跟徽州來的商賈走得很近,成國公家里最近出了個安邊侯,聽說可是你的人。”
張周皺眉道“是她搶了你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