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送走,又得保證自己不被牽連。
一時間,融水只覺得頭痛欲裂
張珂悠閑地坐在融水之中。
在度過了最初的慌亂之后,看他只是浸泡而無有捕獵,殺戮的行徑,那些倉促間遠去的水族們也重新靠攏了回來,試探的一點點往他跟前湊過來,而一旦張珂略微動彈,又跟炸鍋似的忽然分散蹦跶。
來來去去,倒也不厭其煩。
倒不是這些水族不知人世險惡,只是奈何它們著實克制不住血脈的渴望跟躁動。
那兇人雖兇煞彌漫,好似血云蓋頂一般恐怖,但這也只是懸于河面上的天象,而在融水之中,隨著湍急的水流沖刷過那座如山般高聳的身軀,這水中的水精正在以一種微弱但迅猛的速度攀升著。
植被尋日照而長,野獸找地脈建窩,而水族自然也跟水脈精華的變動而行。
后世為什么一整個江河湖海的水族都要聚攏在河伯,水神乃至于龍君這些水中神圣的麾下,哪怕是被當做炮灰也甘之若飴
除了鯉魚化龍的奇跡之外,便是為了這些水精了。
修行成長的命門被神靈們掐在手中,除非想一輩子渾渾噩噩,等待有朝一日被漁民捕獲,否則拜于門下是唯一的選擇
或許有人想,以蠻荒的富饒而言,生活于此的生靈不應當這么窘迫才對。
但是,蠻荒富饒,也就導致了誕生在這片土地的生靈們幾乎個個都是后世難得一見的大妖,雖然一誕生就具備了貧瘠之地難以望背的基礎,但同時它們想要成長也就需要更多的資源供給。
融水雖大,但除了水神居所,外在流域的水精始終保持在一個穩定的濃度。
而水神居所又被水中的那些強橫水族們占據,它們這些沒跟腳的才享受不到這些好處。
如今,雖然明知道那阻斷了融水的龐然大物不似良人,但在逐漸攀升且愈發濃郁的水精面前,它們能保留基本的理智都已經殊為不易了。
而就連這岌岌可危的理智,在搖擺了片刻之后也是直接崩塌。
死便死罷
就算是被人捉了去,我也得先嘗幾口頭湯。
于是,一大群形態各異的蝦蟹烏央烏央的湊到了自己跟前,環繞而行,而見那龐然大物并沒有下手捕捉之后,水族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是更加急切的往跟前湊去。
雖然攝于兇威不敢貼身,但卻已經在張珂隨手便可抓起一把的距離之內了。
而就在此時,擠成一團的水族群中,忽然有一圓潤之物被擠了出來,
破開了湍急的水面之后,徑直朝著那龐然大物所處的位置砸了過去。
剎那間,嘈雜而擁擠的融水陷入了深沉的死寂。
而那被排擠而出的水族更是合攏了軀殼,顫顫巍巍的閉目等死。
隨手一捉,將那本該砸到腦門上的物事攔下。
而后睜開眼的張珂,頗為好奇的打量著這個自己送上門來珍珠蚌。
饒是在張珂寬闊的手掌中,其也占據了一個指節的面積,通體淡紫色的蚌殼在熾熱的陽光之下折射著淡淡的虹光。
珍珠蚌并不是什么珍奇之物。
而因為能孕育寶珠的緣故,其肉質更比不得那些本就在菜單上的生靈味美。
不過淡紫色的蚌殼卻是少見,可以拿來收藏
默默的將手中緊閉的珍珠蚌送到蒼玉的內置天地中,而后打量了一下已經席卷到大荒邊緣的烏云,他猛的從融水中起身。
剎那間,無數的洪流化作從天而降的瀑布,在遼闊的融水河面上激起千層怒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