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了相當漫長的鏖戰之后,干戚所堆疊的力道本就已經到達了一個相當恐怖的程度,不殺是因為身體本能的驅動。
理智雖然已在張珂的身軀中沒有丁點的殘留,但先前積攢的情緒卻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減弱哪怕丁點。
是泄憤,也是折磨。
但感受到外部環境的變化,以及戰場天平又有偏轉的跡象之后,本能也果斷的停止了情緒的宣泄。
伴隨著劇烈的轟鳴聲響起,河伯的身軀被一分為二,自脖頸以下近半個身軀都炸的粉碎,無數的血肉在大霧中迸射,飄灑的血雨將洶涌的浪濤染得猩紅。
霧中的身影沒有絲毫的停留。
眨眼間,下劈的戰斧被一股蠻橫的力道倒拽而起,伴隨著空間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支離破碎聲,一滾圓的肉瘤從那殘缺的身體上飛了起來,好似噴泉一般的血柱將其一鼓作氣的沖上了天穹。
此刻,張珂的視網膜上有新的提示信息正在浮現,但此時的他卻顧不得許多。
拴住了甲胄束帶的長發驟然松解,滴血的頭顱只一瞬間便落在了那齊肩斷裂的碩大傷痕處。
斷裂的脖頸處,那些好似黑泥一般的血質蠕動間伸出了一只手臂,抗拒的托舉著那滴血的頭顱不讓他跟身軀合二為一,而那本就畸變的身軀更像是觸發了某個開關似的。
本來溫和,緩慢的變異速度此時竟突飛猛進起來。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肋下便又生出了兩只獸爪,那胸前的面龐也生出了密集的鱗片,平整的骨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凸起,好像要新長出一顆頭顱似的。
“呵”
張珂輕笑一聲。
隨后心念一動,一簇熾熱的火焰猛的從脖頸噴薄而出,那黏膩的黑泥眨眼間被烤的干脆的同時,失去了向上動力的腦袋也是猛的一墜。
伴隨著手臂的破碎,脫離了身體許久的頭顱回到了它本來的位置。
而氣勢洶洶的畸變,也在正主回歸,理智跟血脈的雙重壓制之下,滿不情愿的逐漸褪去,萬千之惡被心臟從身體各處收束回歸,等待許久的三昧真火此時凝出了一個兇惡的蛇面。
污濁,混亂。
這些外來的東西散發著讓任何活物都抗拒的深沉氣息,不過好在三昧真火在張珂的培育下也逐漸跟正道偏離。
早先時候在胃囊中沒吃飽受的氣,如今卻是有了發泄的源頭。
就像是熱火澆油一般。
原本已經嚴絲合縫,正在愈合的張珂,脖頸處忽的噴出熊熊烈焰,面龐上的七竅更是紅的發亮。
看著剛剛開始,卻勝負已定的體內,張珂挪開的目光看向了那被自己截胡的肉瘤,雖然可怖,但從堆疊的肉層中,卻也能依稀看到,尚未被惡氣侵染之前,河伯清秀的面貌。
“原以為大荒那邊沒用到的機會得耗費在伱身上。”
“我還沒徹底當回無頭氏呢,你就不行了”
“就這”
說話間,張珂放了把火,灼熱的高溫炙烤著那死而不倒的身軀,先前用來囚禁他的旋渦,此時被張珂挪來化作水幕將河伯的身體包裹了起來,既是防止某些詐尸的手段,也為了避免那些沾染了他氣息的惡氣重新逸散回蠻荒。
河伯是個意外。
蠻荒中,那些實力不強,卻有著陰損能力的存在可不算少數,更何況越是實力強的,手段便越是廣博,他可不想自己某天無緣鼓舞的昏睡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