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是嗎”
“當然不是。”
“看出來了。”
陳錦之手上的力度忽然重了一點,但是并不疼,像在按摩耳后的穴位。
“喂你倆干嘛呢別膩膩歪歪了,快過來”
站在拐角處露出一個腦袋的小飛哥用嘴型無聲地催促著。
蘇成意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經到了約定好的時間了。
晚自習還沒下課的時候,小飛哥就給他發了短信,說人的住址找到了。
根據知情人士的情報,此人是個無業游民,靠時不時地打些零工維持生計。
從沒找過什么穩定的正經工作,都是臨時工。
打一天工,就會在家躺個三四天。
往往深更半夜,十一點左右才會出門,去小賣部買些泡面、啤酒一類的。
所以小飛哥決定叫人一起,在他家樓下蹲他。
蘇成意想到之前看過的一部紀錄片,講的內容和他有些類似,里面的人們被叫做“三和大神”。
他們都是來到大城市打工之后,被無良老板誆騙打黑工,辛辛苦苦好幾個月,一毛錢都拿不到。
有的甚至被連續騙過三四次,所以就干脆放棄了。
因為在被欺騙的過程中,他們也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進廠又累又掙不到錢,還容易被坑。就算燒高香,運氣好,找到了穩定長期的工作也不能真正意義上改變自己的生活,能改變的只是吃穿住的條件。
可是吃大魚大肉也是滿足生理需求,吃三塊錢一碗的“掛壁面”也是滿足生理需求,對他們來說,早就沒多大區別了。
于是大多數人都是打一天零工,在網吧待個三四天,彈盡糧絕了再重新出來找事情做。
跟何悟非的狀態很像。
知情人士談起何悟非的語氣非常鄙夷,因為據說他“還是個重點中學畢業的呢,把自己活成這樣子,丟人現眼”。
這樣就不太合理了,如果是棠安市的重點高中,再次也能走個本科。
三和大神的困境大部分來自于學歷這道門檻,大多數人由于家庭條件,很多連九年義務教育都還沒完成就已經出來打工了。
那又會是什么原因呢
蘇成意心里有些好奇。
幾人鬼鬼祟祟地蹲在何悟非家樓下的廣告牌后面,手里拿著搟面杖之類的專業武器。
蘇成意已經把晾衣棍還了回去,所以兩手空空。
不過有這幾個人高馬大的大漢守著了,也不需要他再做些什么。
陳錦之縮在他身邊,她個子在女生中明明算高的了,但一蹲下來就變成很小一團。
乍一看倒是讓人想拍拍她肩膀鼓勵一下,說一些別害怕有我在之類的。
倘若忽略她毫無波瀾、處變不驚的表情的話。
肩負重任的大漢們已經連續打了不知多少個哈欠,個個瞧著都像是站著都能睡著的模樣。
只有小飛哥很稱職,聚精會神地盯著樓道口。
蘇成意卻抬頭盯著四樓的樓道燈,知情人士說何悟非問遍了這附近的房子,就只有這間最便宜。
原因也很簡單,有人在這里那啥了,所以就成了所謂的兇宅。
一般人都會對這種事情有些避諱,他卻跟沒事兒人似的,立馬就租了下來。
蘇成意代入進去想了想,他雖然不相信這些神鬼之說,也不是個迷信的人。
但要他住進兇宅,他恐怕還是會有些膈應的。
想到此處,蘇成意下意識摸了摸左手手腕上的金絲紅繩。
看來何悟非和彭老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迷信到了極致,一個不迷信到了極致。
幾人等候良久,連最認真的大飛哥都有些疲倦了,他小心地繞到蘇成意旁邊,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