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對她雖然嚴格,但并非是想真正傷害她、毀掉她。今后她自己當家成事了,四周會有無數人帶著真正的惡意想把她拉下馬來。
我當然可以護著她一時,不論是在家里或者是在別的什么地方,誰動我女兒一根手指頭我就跟他玩命。
但如果哪天我不在了呢?”
楚遠江坐直身體,凝視著對面的蘇成意。
兩人的面孔都淹沒在壁爐的火光陰影中,一張年輕清秀,另一張帶著深刻的歲月痕跡。
“很多事情我不是不清楚,只是我不能插手去管。或許與家人沒有太多的感情,對她來說并無壞處。
因為她是個太善良太真誠的孩子,而這恰好也是她最大的弱點,若是可以學著對人們冷漠一點,倒是好事一樁。”
楚遠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呼吸之中依然帶著酒氣。
“您說的這些,我想她大抵都是清楚的。”
半晌,蘇成意才慢悠悠地回答道:
“您的考慮,您的打算,您為她好但偶爾為她撐腰,似乎更重要。您的女兒有辯駁是非的能力,真誠對她來說也不是弱點。
生在這樣的家庭里并非她自己的選擇,對于一個小女孩來說,責任和義務都應該是其次,她首先需要的愛,還有安全。”
“.”
聽完這話,楚遠江沉默了好一會兒,良久,嘆了口氣。
“雖然有些話我并不想說,但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更鮮活幾分。
她長大了,也有了新的情感寄托,做父親的應該高興才是。”
說到這里,楚遠江向前傾身,目光如電,搖椅因為他的動作而發出“咯吱”的輕微聲響。
“現在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可以信任你嗎?”
壁爐的火光炙烤著面容,蘇成意感到周身略微發燙。
半晌,他微微揚起下巴,回答道:
“接下來的人生里,我會傾盡全力,保護好她。”
事實上,對于楚遠江來說,這句話的份量遠遠重于“我會愛她一輩子”之類的話。
因為他本身就不相信年輕人之間所謂的愛情,愛情都是有保質期的,遠遠不如“責任”二字來得靠譜。
愛隨時會變質,但責任會真正成為困人一生的東西。
楚遠江更傾向于聽到的,恰好就是蘇成意方才所說的,這使得兩人的談話短暫達到了共識。
“很好。”
楚遠江咳嗽了一聲,露出一個頗為滿意的笑容。
“眠眠私底下一直和我說,她把我當戰友,讓我不許背刺她。我雖然嘴上答應,但其實想的是,那要看你能不能成為戰友。這會兒看來,你的確是合格的。”
“謝謝?”
蘇成意略一挑眉,回答道。
楚遠江“哈”地笑了一聲,搖頭道:
“我從前的確是有過利用你的想法,你會對我有所防備很正常。但我接下來說的話,你須好好聽著。”
“從前的事我并不介懷。您說。”
蘇成意也跟著搖搖頭,回答道。
他早知道楚遠江這次特地回來見他,一定是有著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
對于楚遠江這種級別的商業大佬來說,很少會有出爾反爾的情況,每個鐘頭要做什么恐怕都是安排好的。
“侯家那幫子人,無論是生意這一塊還是其他方面,都已經是強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