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之低頭,將細密的荊棘枝條踩出密集的斷裂聲響。
這樣一來,吳紹波方才的行動路線也很明確了。
他先是偽裝成正常的游客車輛,混入車流下了山,然后又從另外一邊的土路繞了回來,重新回到他所計劃好的秘密場地。
這樣一來,無論是監控還是排查人員,都沒機會發現他的異常。
如此這般,心中有了大致的推斷,那么.
沉浸在思緒之中,陳錦之忽然感覺側臉一涼,并很快傳來輕微的刺痛。
她微微一愣,抬手用掌心擦了擦。
鮮紅的血跡被掌心的青色血管襯得分外刺眼。
走路太不專心,被旁邊的荊棘割傷了。
陳錦之側過頭,看到罪魁禍首張牙舞爪地纏繞在樹上,隨風搖曳。
還好只是普通的荊棘,沒什么毒性,刮出來的傷口也比較細淺。
沒什么處理的必要,陳錦之用袖口捂住傷口,只是起到簡單止血的作用。
“到了么?”
聽筒那邊傳來吳紹波的催促。
陳錦之并不應聲,她屏住呼吸一鼓作氣穿過最后的一片阻礙,直到能看到前方出口的水泥路面,她才平復了一下呼吸,將聽筒按到耳邊。
“到了。”
“太好了,我差點以為你臨時反悔,要趁這個時候跑路呢。有這個想法么?有的話,我現在不會阻止你的。”
吳紹波用半開玩笑的語氣這樣說道:
“一個活人鉆進這樣的林子里,專業的搜查隊來了都得找上好幾天。”
“你好像很有經驗。”
陳錦之撥開樹枝,從不見天日的密林里走出來,被驟然亮起來的天光晃得微微瞇了瞇眼睛。
吳紹波的指示非常精準,此時此刻她的腳下踩著的已經不是松軟的泥土了,而是堅硬的水泥地。
有螞蟻成群結隊地鉆出來,鉆入水泥龜裂開來的縫隙里。
“是的。”
吳紹波笑了一聲,將手上的煙屁股扔出車窗外。
“我那時候可是一個人在這樣的林子里走了四天三夜,才穿過邊境線走回來,天知道多少人追在我后面想要我的命。”
“之所以淪為這樣,似乎是因為你背刺了你的兄弟伙吧。”
陳錦之語氣淡淡地回答,并沒有聽他賣慘或是敘述當年勇的興趣。
吳紹波叼著煙嗤笑了一聲,拉開車門下車,第一時間全面無死角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
費盡心思的調查果然有效,這條已經廢棄的土路連本地的村民都不太曉得,一路開過來滿是碎石和雜草,完全看不出來是條路,想找到這里,絕對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即便楚家的人運氣好真的找到這里來,那大概率也是在他的計劃完成之后的事情了。
等到那時候,能不能幸運脫身,也已經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
確認無誤之后,他轉過身拉開后座的車門,敲了敲車頂蓋以示催促。
“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