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膠布封口,但她還是焦急難耐地發出難以辯駁的音節。
快走,別過來,快走。
楚傾眠滿心滿腦都只剩下這句話,腦子像是充血了一樣昏沉脹痛起來。
陳錦之卻對她這無聲的吶喊充耳不聞,她只是維持著亭亭站姿等在原地,額發被風吹得有些凌亂,落到她眉眼之間。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楚傾眠又努力去看陳錦之的眼睛,想通過眼神傳達自己的哀求。
然而,陳錦之的眼里全無慌亂,甚至還帶著一抹溫暖的笑意。
她的眼睛是真的會說話,楚傾眠愣在原地,仿佛聽到她的溫柔聲音穿過風聲遞到耳邊。
她在說,別怕。
從意識到被綁架開始,到獨自面對兇惡的罪犯,再到方才做下最后的決定,決心坦然面對死亡,她都沒有過想哭的沖動。
但此時此刻,只是跟陳錦之遙遙相望,楚傾眠就覺得難過得馬上就要掉眼淚了。
她還是沖對方努力搖頭,不愿意再往前走任何一步。
吳紹波卻不會給她遲疑猶豫的機會,推搡拉扯的力氣顯然大她數倍,任憑她再怎么反抗,三人最終還是走到了十米左右的距離。
這就是吳紹波計劃中,最最適合談判的距離,進可攻退可守,不怕對方耍什么花招。
在吳紹波的指示中,陳錦之蹲下身,把手機關機放到腳邊,并踢出去幾米遠的距離。
“你先放開她。”
陳錦之抬起眼睛,神情和語氣同樣冷靜。
“好說。”
吳紹波笑著答應下來,他這會兒已經并不擔心楚傾眠會逃跑了,因為她現在一心只想讓對面的人快跑。
事實上,他如果現在舉起槍,這兩人也一定會為了換對方活下來而主動往槍口上撞。
吳紹波松開手里的繩索,順帶著連封口的膠布也一并撕了下來。
楚傾眠因著慣性踉蹌了兩步,又因為著急說話而嗆了好幾口風,咳嗽咳得氣都沒喘勻,她就馬上大聲說道:
“你別過來,你快走,陳錦之同學!”
畢業已經很長時間了,她還是習慣了這個稱呼,下意識就脫口而出。
陳錦之微微一愣,實在有些聽不習慣,她不由得被這聲“同學”陌生到揚了揚嘴角。
“現在還好嗎,有傷到哪里嗎?”
她很快回答,卻答非所問,完全不是楚傾眠想聽到的話。
“沒有,我沒有受傷。你千萬不要做傻事,這一切都和你沒關系,你快走,求你了。”
膠布撕扯而破皮的臉頰被凜冽的山間寒風一吹更是刺痛,楚傾眠顧不得這些,只是苦苦哀求。
如果陳錦之為了救她受傷或者被殺害,她實在沒法想象。
“如果你為了救我出事,那樣我活不下去的。陳錦之同學,你千萬答應我不要這樣,我沒辦法接受”
楚傾眠的眼淚撲簌簌往下落,淌過她臉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
“沒關系的,不要害怕。”
陳錦之彎了彎眉眼,她身形清瘦,站在風里像是下一秒就會消失一樣脆弱。
但她就那樣溫溫柔柔的一笑,楚傾眠就莫名地想要相信她的話,相信只要她在這里,所有人都會平安無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