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道理講,可以很理直氣壯地發問吧?
楚傾眠眨了眨眼睛,想到了很多狗血偶像劇里會出現的臺詞。
“你們兩個是什么關系?!”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明明是我先來的。”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啊,好像是歌詞來著,看來是真的有點暈了。
楚傾眠晃了晃腦袋,感覺僅僅只是原地站好,都要用好大的力氣。
陳錦之站在風中,微微仰頭。
落葉隨風被挾裹紛飛,從凋零的枝頭飄向更高的空中,又跌落在地上,翻滾幾圈,最后又被另一縷風卷起來。
無論是紛飛還是墜落,它們都沒有選擇。
眼下這場驚心動魄的鬧劇也迎來最后的收場橋段,負責勘察現場的安保人員將準備好的警戒線拉好,醫護人員就著簡單的設備做著基礎檢查。
關于此時此刻,陳錦之想過很多可能的場面,都沒有當前這個盛大。
像是幾千集的冗長電視劇毫無預兆地宣布,今天的更新就是最后一集,落葉紛飛之中最后的片尾曲響起來,畫面變為黑屏,“全劇終”三個字慢慢浮現。
那么,會是什么樣的歌呢?
陳錦之想到這里,忽然不留痕跡地牽了牽嘴角。
很奇怪,曾經那么害怕面對的結局真正出現的時候,她腦子里卻在想這些毫無關聯的,絲毫沒有能夠抓住重點的東西。
心理學上有一種療法,學名叫做沖擊療法。
即通過直接使病人處于他所恐懼的情境之中,以收物極必反之效,從而消除恐懼。
通俗來說,就是反復面對,直到脫敏為止。
陳錦之垂下眼睛安靜地等待了一會兒,決定認可這樣的療法的確是有效的。
那個圣誕節,她第一次知道的時候,只是覺得整顆心都要碎了,但又還對此抱有一線希望。
然而之后每一次更加清晰的認知,都像是鈍刀割肉,一點點將她那一縷不知所謂的天真希冀給磨滅殆盡。
無數個從夢境中驚醒的時刻,每個虛構想象出來的可能會發生的結局,都叫人如此不安,于是只敢睜著眼睛熬過長夜,等待天光大亮起來。
陳錦之已經不記得這樣有過多少個這樣的夜晚了,蘇成意以為她吃藥是為了助眠,其實不然,有些時候她只是下意識抗拒睡眠。
璐璐總覺得她給自己安排了太多工作,身體會扛不住這樣的壓力,憂心忡忡地咨詢醫生,買了很多一看就是智商稅的保健品。
陳錦之表面上只是笑笑說沒關系,其實說到底也有一定私心。
高強度工作的時候,很難有心思去想那些事情,反而是閑下來的片刻更難熬。
陳錦之有段時間甚至覺得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報應,或者說是劫數。
她前生一定是作惡多端,否則怎么會有這樣的詛咒日日夜夜纏繞著她。
不許她片刻愉悅,不許她睡個好覺。
所以,《驚蟄》的拍攝對她而言其實并不辛苦,反而像是救贖。
因為去扮演驚蟄的時候,她可以短暫忘記她是陳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