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少女抱臂靠墻站著,那張和他有三份相似的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
沉默之后。
陳文德嗤笑了一聲,走到沙發邊上坐下,用牙咬開啤酒的瓶蓋。
“你倒有孝心。”
“是嗎。”
陳錦之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居高臨下的目光里沒有什么起伏的情緒。
“托你的福,你老子出獄了,你也不來看看?”
陳文德喝了一口酒,瞇著眼睛。
“里面的日子好過嗎?”
陳錦之并不回答,只是笑著反問。
陳文德沉默半晌,恨意讓牙根都咬的酸痛。
他左手有殘疾,本應在監獄里得到一些優待,然而卻明顯有人提前打過招呼,他稍有不慎迎來的便是一陣拳打腳踢,沒有哪天晚上不是在渾身疼痛和膽戰心驚之中度過的。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會想起往事。
那個被他折磨、唾棄、虐待的妻子,死前所度過的,是不是也是像他此刻在監獄里一樣的人生?
即便這樣想了,他依然沒有悔意。
后悔有用么?
陳文德已經知道,世界上沒有鬼,沒有陰曹地府,沒有黃泉路。
因為如果有的話,想必她早就來索命了。
再者說,他在監獄里的這些日子,該還的,早就還干凈了。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再讓我見到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陳文德喝完手上的啤酒,醉醺醺地站起身來。
“滋滋”一聲,接觸不良的燈泡突然亮了,映得他像個墳墓里爬出來的惡鬼。
“沒有我就沒有你,你再怎么恨我,你身上流著的還是我的血。”
他笑了一聲,雙眼里滿是鮮紅的血絲。
“告訴我,姓蘇的死了沒?你成了殺人犯的女兒沒?”
“他沒死。”
陳錦之悠悠開口,神情自然。
“已經醒了,活蹦亂跳的,連個疤都沒留。”
“……”
陳文德捏緊了手上的瓶子。
這雜種命真特么的大,開面包車都創不死。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消息?”
“嗯…也不算吧。”
陳錦之輕輕挑了挑眉毛,語氣和往日里一樣帶笑。
陳文德卻莫名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對于他這樣的人來說,“危險”這個詞幾乎已經失去了它原本的詞義。
但此時此刻,他卻真切地感知到了危險的存在。
下一秒,陳錦之的話印證了他的預感。
“我來殺你。”
她勾起嘴角,笑意薄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