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君跑到吳珂面前,便拉著他轉到廊柱后頭,借著花木與柱子的遮擋,掩藏著二人的身形。然后她才發問“吳哥哥到這里來做什么誰帶你過來的今兒府里有許多外客,叫人看見你到后頭來,若是沖撞了就不好了。回頭歸夫人聽說,又該罵你了。”
吳珂面露苦笑,沒有回答周雪君的問題,只是有些猶豫地看向跟過來的海棠,欲言又止,心有顧慮。他昨日跟著伯娘與妹妹,雖曾匆匆見過周家的幾位小姐,但還有好幾位小姐不曾照過面。他拿不準海棠是哪一房的女兒,又或者是周家哪位親友的千金,想著自己要跟周雪君說的話,是不是不該叫旁人聽見
海棠沒有介紹自己。她已經知道了吳珂的身份,如今離近了打量,才發現他瘦弱得厲害,一副憂郁少年的模樣,看起來比剛死了全家時的金嘉樹都要喪氣。
他是因為身世遭遇,才變成這模樣的嗎心性是不是太過脆弱了金嘉樹的命運沒比他強多少,卻比他要堅強許多,如今已經可以恢復正常生活了。而吳珂的身世并沒有埋著雷,只是因為仇人權勢過大,才不得不隱姓埋名地生活,實際上有許多人護著他,身邊又有親人陪伴,何必這么喪呢
當年表叔公謝文載年未及冠,剛中了探花,正春風得意躊躇滿志的時候忽然被打擊流放,被座師同伴放棄,前途盡毀,也不曾喪氣過,三十多年來一直很認真的生活著。吳珂一路有人庇護,平安無恙地活到了今天,又脫離了孫家的威脅,可以在長安城里光明正大地正常生活了,就不能振作一點嗎眼下正值新年,鎮國公府請親友吃年酒,到處歡天喜地的,他露出這副憂憂郁郁的模樣,是做給誰看呢
海棠因表叔公謝文載的遭遇之故,心里本就對吳文安公一家沒什么好印象。只是他家遭遇太慘了,原本還以為早已死絕,她才不好說什么抱怨的話罷了。如今看到吳家幸存的孫子就站在自己面前,活得好好的,她又忍不住有幾分遷怒了。
她板起臉,嚴肅地對吳珂道“你看著我做什么你不認識我,也不必問我是誰,反正我不是周家的人,不是你的親戚。我是不放心雪君妹妹一個人過來找你說話,才跟過來的。你有什么話要對她說,就趕緊說完走人,別耽擱下去,叫旁人看見了說閑話。這里是鎮國公府的內宅,今兒還有那么多女客在。萬一因為你的緣故,叫外人誤會鎮國公府門戶不嚴,那便是你的罪過了”
吳珂嚇了一跳。他雖然總是被伯娘訓斥,但無論是京城的承恩侯府還是長安的鎮國公府,每一個周家人對他都很是客氣,連鎮國公跟他說話時,也十分和藹可親。他還是頭一回遇到對他說話如此不客氣的外人,不由得漲紅了臉“對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周雪君反應過來了,也明白了吳珂猶豫的原因。她看向海棠“這是海姐姐,是我大姐姐的好朋友,信得過。吳哥哥,你這是特地來找我的么到底有什么事呀”
吳珂咽了咽口水,想起了海棠先前說的“趕緊說完走人”,也顧不上寒暄或鋪墊了,直接進入了正題“我聽說我二伯娘和妹妹的事了,實在失禮,便特地來找你賠不是,請你別生我二伯娘和妹妹的氣。她們原也有自己的苦衷。”
周雪君眨了眨眼,笑道“沒事,我不生氣。吳哥哥不必跟我客氣。你們是我祖父的貴客,太后娘娘囑咐了我們要照顧好你們兄妹的。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跟我們說。只要能辦到,我們一定盡力。”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說法過于客套的緣故,吳珂面上的羞紅之色更加明顯了“你別這么說是我們家失禮了。我伯娘她她先是被娘家人舍棄,被困宮中多年,又被送去承恩侯府,如今再被送到長安來她總覺得自己被人踢來踢去的,如無根浮萍一般。她希望妹妹能真正安定下來,過平安順遂又體面的日子,因此急著為妹妹定下一門好親事。若沒有親事牽連著,別人待她再細心周全,她也不可能真正安下心來的,因為她總覺得旁人遲早會將她們母女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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