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說“八成八是內部傾軋,圣人先殺逍王,逍王反殺圣人,冤冤相報何時了。”
更多的是把目光投向了一直隱忍不發的幕后聽政者百安大長公主。
目光是投了,嘴巴是一點不敢張,話是一個字也不敢亂說——前車之鑒,眼里爬蛆,誰還敢水靈靈地蛐蛐?
國喪百日后,內閣之中便有人提議,建議百安大長公主擇一旁系宗室的幼子教養在身邊,扶持為帝,百安大長公主仍可垂簾聽政,代子執政,至幼帝長成,百安大長公主也年逾花甲,可安穩交接權柄,功成身退。
此提議獲朝中諸臣大贊,又搬出漢和帝原配、臨危受命扶持幼子的鄧后與還政于帝的劉娥,來將百安大長公主高高捧起。
此諫初出時,百安大長公主沉默片刻后宣旨退朝;諫言再出,百安大長公主二笑不言,責成退朝;
諫言三出,忠武侯喬徽躍眾而上,年輕的高官紫袍加身,單手執玉芴,下頜高高揚起,余光瞥向一眾老臣,嘴角撇笑:“爾等話中女子,鄧后姓鄧,劉娥姓劉,皆為外姓!爾等同仁,勿要忘記,殿下姓徐——和逍王、昭德帝,乃一個爹所生!”
有老臣工顫顫巍巍開口:“此為何意?莫非殿下意圖登基為女帝!?”
喬徽眼風一掃,身側的西交大營驍騎衛首將胡華亮率先踏步上前,躬身抱拳:“殿下苦耕北疆二十載,殺脫脫老兒,平玉門關之亂,又下東南定倭寇,開海禁、強國基、誅佞臣、接萬國朝奉——微臣懇迎殿下登基!”
隨后戶部、兵部、鴻臚寺、西交大營、京師禁衛營三十余人皆跟從而出。
天地正和大殿之上,“微臣懇迎殿下登基”余音繞梁久久不絕。
老臣工攥緊左胸口,瞳孔放大如將死之人,半晌喘不上來氣:“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女人怎么能當皇帝!”
噢?
武帝要從無字碑里爬出來掐你了喲。
老臣工快要被氣死了,痛心疾首地哭道:“垂簾聽政,已是讓步!殿下莫要一時不慎,犯下遺臭萬年的罪名!”
龍椅之后,珠簾微動,其后一襲深玄長袍、簡單裝扮的女人緩緩站起身來,單手撩開擋在面前的簾子,面容沉靜,不急不徐地大步走到龍椅之前,俯視殿下如一鍋粥的群臣。
“我給過男人機會。”
百安大長公主未施粉黛,終于露出藏有細紋的眼角與額頭,鬢發也隱有三五根銀絲:“我給過兩次——遜帝無能,白墮之亂,大魏十年才喘過氣;昭德帝平庸,記吃不記打,彈丸小國險些騎在我大魏作威作福。去年,我接手朝堂,國庫虛得連一支艦艇隊都建不起,南北直隸當任的將領,分不清東南西北,更抬不動鎖臺、石槍。”
百安大長公主語氣平淡:“更莫提文臣。三年前科舉一甲頭名的卷子,論農耕與水利之關系,共一萬八千字,引經據典一百三十余冊,可謂是字字有出處,句句藏典故——我卻撿不到一句得用的舉措。”
“兩隸之外,農戶一年的收入只有三錢銀子,一家六口一年只能吃十五個雞蛋,冬天全家人脫光了抱在一團取暖,不敢外出撿柴禾,因為雪大,稍有不慎便可凍紫雙足,無錢醫治便要么癱,要么死。”
百安大長公主笑了笑,素日著妝的面頰終于看到了歲月滄桑留下的法令紋:“這就是你們男人治理的江山。”
“治理得真好呀。”
老臣工顫巍巍地雙手舉起玉芴,張口想說什么,有萬千個理由應對,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百安大長公主并不在著意老臣工,抬眸,目光看向天地正和大殿之外廣袤的天空:“我給你們十日,若實在不能接受女子為帝,十日之內,可上呈致仕信,我不追究本人及家族的罪責,族中若有有意入朝為官者,我仍舊張榜納賢、既往不咎;十日之后,在其位者要各司其職、各謀其政,共展大業——各位莫要丟了身為男兒漢的臉面!”
百安大長公主一語既出,隨即宣旨退朝。
意料之外的是,十日之內,無一人遞交致仕辭呈。
開玩笑,寒窗苦讀這么多年,老板是女的這事兒,倒也不是不能消化。
韓信尚且能忍胯下之辱!
那咱也能忍被女的指手畫腳!
更何況這女的這么猛!
殺人嘎嘎厲害,一刀一個弟弟啊!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