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的禇行異常老實,他仰面躺在木床上,雙眼放空,感覺自己多少年來的臉面全都丟完了。
褚振元則毫無影響,他重新打了一小盆水,簡單的擦洗了一下才回到房間,他看著躺在床上一言不發的禇行笑了笑“怎么,不困了”
“困,我已經睡著了。”禇行閉上眼睛不愿意看褚振元。
褚振元也不在意。
“睡著了就好好睡吧。”褚振元坐在床邊,半干的長發散在腦后,進入七月,天氣愈發的炎熱,他看了看蒙著薄單子的禇行,伸手拉開,把他的臉露了出來。
“天熱,別蒙頭睡覺。”
“小叔。”禇行的聲音悶悶的從床上傳來,他忽然側躺了起來,兩個小眼睛圓溜溜的看著褚振元,褚振元也看向他。
“你書架上的書我可以放羊的時候帶上一本嗎”
“拿書干什么”褚振元疑惑道“你又不認字。”
“就是想看看。”禇行其實是想讓褚璨自己拿著書去學寫字,由他一個個的教實在太磨人了,秉持著能偷懶就偷懶的原則,禇行絕對不會多花費一分力氣。
“好嘛,小叔叔。”禇行又道。
“行吧。”褚振元毫無理由的妥協了,不過想著今日褚璨和禇行的關系,“這書應該是為褚璨要的吧”褚振元猜測。
不過他書架上的書他都已經看完了,由著禇行帶給褚璨去看倒也不算浪費。
“怎么帶過去,就要怎么帶回來,知道嗎”
“好的,謝謝小叔”
褚振元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對于禇行剛剛還耿耿于懷洗澡的事情,而不愿意睜眼看他的行為也全都忘在了腦后。
第二天下午放羊的時候,賜福被留在了家里,因為褚明遠要去楊夫子的學堂上課了,故而他們一家都精心打扮了一番,準備下午的時候陪著褚明遠去楊夫子學堂看看。
放羊小隊三人組變成了兩人組,可禇行依舊熱情不減,他獨自趕著三只小羊不亦樂乎。
在到達北橋路口的時候,褚行停了下來,按照昨天和褚璨的約定,他們誰先到,都要在這里等待。他僅僅兩歲,又因為生病一個月未曾出過門,因此村中大半的人都認不出來他,所以他趕著三只小羊站在這里,每每有人經過都會多看他兩眼。
終于,有一個老人路過禇行的時候問道“你是哪家的小孩,我怎么沒見過你”
對于老人的詢問,禇行禮貌的道“我叫褚庭,我爹是褚振興,褚振元是我小叔”
“原來是元興那小子的孩子啊。”老人臉上露出了笑容“你生病好了”
“嗯嗯。”禇行點點頭。
“那你什么時候搬去你外祖那邊啊”
當初禇行外祖父要接他去縣里的事情,雖然還沒有落實,但是當時已經是由村里幾個族老見證,也算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我不去外公家了。”禇行笑著道“小叔叔愿意養我。”
“啊,可是族老那邊”老人欲言又止,最終慢慢的往村西頭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