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白,你聽我說,哪怕是梁劍萬興文知道,也不會怪罪于你,他們本來就要被迫退伍,是雌父憐他們重傷昏迷沒有去處,這才帶他們來你這里碰碰運氣,你若是能救他們,那最好,不能救他們,你也不要太過自責,因為你已經盡力了,那都是他們的命啊”
展卓君心痛的幾乎語無倫次,他的孩子,是那么的善良,將一次失誤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可別的蟲紋修復師,卻從來不會有這種情緒。
他在第二軍團多年,作為與蟲紋修復師協會關系較好的一個軍團,他也知道一些有關蟲紋修復師的事跡。
蟲紋修復師的失誤,從來不叫失誤,是被修復蟲紋的那只雌蟲運氣不好,是天意如此,總之,失敗的事從來不會跟那位修復師有關。
哪怕條件如此,對于大多數蟲紋受損的軍雌們來說,那些蟲紋修復師們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甚至是一個實驗的名額,都有蟲爭著搶破頭,只因,那里面有他們重新恢復的機會,而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
因此,哪怕會有危險,成功概率渺茫,很多雌蟲還是會去爭取這個機會,對他們來說,成為廢雌本身,比死亡更可怕。
他相信對于梁劍和萬興文而言,若是能讓他們選擇,他們也一定會毫不猶豫選擇讓他帶著他們走這一遭,為了那點微乎其微的希望,成功是他們之幸,失敗是他們之命,至少,他們曾經爭取過。
可這樣的情況,他不知道要怎么告訴季汀白,只能語言蒼白的解釋著。
他很驕傲自己的孩子是一位善良有擔當的雄蟲,可這時候他卻自私的想著,希望他能夠冷血一些,至少不會陷入自責的情緒中出不來。
季汀白不是不知道,梁劍和萬興文的狀況特別嚴重,如果沒有治療艙維持他們的最低生命體征,他們那種情況,根本就無法抵達赫爾卡星,甚至早在路上就已經
哪怕他們來到了這里,但也時日無多,身上的腐爛在持續擴大,治療艙上面的生命體征數字卻在不斷下降,哪怕沒有他的失誤,他們最遲也就是明天
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萬分自責是另一回事。
他生長在和平的社會,一直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如今卻算是過失殺人,對他的沖擊不可謂不大。
他陷入了那種自責的怪圈里,想著若不是自己,或許他們活到了明天,或許他就有了新的解決辦法,越想越自責,便陷入這種情緒中出不來。
尤里賽斯來到季汀白面前,看著這樣的雄蟲閣下,勸導的話在嘴邊滾了幾圈,都沒能說出口。
季汀白并沒有注意到過來的尤里賽斯,反倒是展卓君第一眼就看到了,看到對方身上的那些炸傷,他立刻便想到了什么。
“汀白,你振作點,你看看尤里,他為了你受了那么重的傷,現在還在擔心著你,而沒有去治療。”
季汀白這時才從自責中回過神來,果然看到尤里賽斯擔憂的目光,想到對方身上的傷,立刻便坐不住了。
聞珩這時也恰好走過來,他的額角還在滲血,只是沒有之前那么嚴重了,他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似乎是傷到了腿。
季汀白看到這兩個因為這件事而受傷的蟲族,心里更加難受了。
尤其是尤里,后背上炸傷了那么大一塊,皮膚上還有燒焦的痕跡,聞珩看樣子也傷的不輕,他這個最該受傷的蟲,卻完好無損。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不然你們也不會受這么重的傷”季汀白站起來深深地鞠了一躬,表達著他的濃濃歉疚。
尤里賽斯連忙扶住他,綠眸中滿是擔憂“閣下,請不要自責,保護您,是我最想做的事,只要您在我眼前,那我便不會讓您受到一丁點傷害,除非我”死。
季汀白忙捂住了他的唇,他現在實在聽不得“死”那個字,一想到尤里可能會像梁劍萬興文那樣,躺在那里,成為一具冰涼的他的心臟就疼的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