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那么明顯地舉動,季汀白還哪能不明白啊他踉蹌著快走幾步,來到治療艙前,尤里賽斯為他讓開了位置。
季汀白看著躺在治療艙內,面色灰敗的萬興文,不復他先前未為梁劍重繪蟲紋時的鮮活,指尖顫抖,停留在對方的鼻息間沒有呼吸
季汀白大腦一片空白,方才他還想著怎么挽救萬興文,在這一刻,希望徹底破滅,他腳下一軟,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展卓君和尤里賽斯連忙去攙扶他,一時間亂做了一團。
沒有蟲注意到的角落,聞珩依靠著墻單腿屈膝坐著,冷眼看著這一幕,他額頭的傷口還在緩慢地流著血,血水劃過他的眼角,他的唇角卻微微上揚,看著有些詭異駭人。
聞珩知道自己動了怎樣的手腳,也知道這個蟲紋能量爆炸會在何時發生,更知道爆炸發生時,那只雌蟲一定會將季汀白保護的完好無損。
所以,在爆炸發生前,他借口去角落里掛白大褂,途中會經過那個裝有萬興文的治療艙,他不敢賭爆炸的余波可以將治療艙摧毀,但余波將接線炸斷,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吧
因此,在走到途中的時候,他手中的紋刀已經悄然出現,在爆炸的那一刻,紋刀同樣出手,將接線斬斷,而他也被爆炸的余波沖擊,摔在了地上。
一切計劃都按照他所設想的進行,可他心里卻沒有半分愉悅,尤其是在看到一蹶不振的季汀白之后,心里更是不太舒服。
他將自己的情緒歸結為被別的蟲威脅,他做事向來隨心所欲,可這件事,卻是被脅迫著做的,因此他很不高興。
手術室內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秋庭軒站在門口,被地板上的血跡駭到了,并不敢進去,他又沒有雌蟲那么好的視力,因此手術室內的具體場景他并沒有看到,饒是如此,作為長在溫室里的雄蟲,他也嚇得夠嗆。
“展叔叔,不管里面發生了什么,您和汀白也得先出來啊”
他的話提醒了展卓君,也提醒了手術室內的其他蟲族,這里終究不適合長待。
展卓君扶著失魂落魄的季汀白,先離開了手術室,尤里賽斯卻沒有直接離開,他的目光落在了萬興文治療艙的接線上,那處未免斷裂的太過于完整了些。
“老大”加勒看尤里賽斯一直盯著那根接線,連忙彎腰拾起,“奇怪,這根接線爆炸怎么炸斷的這么齊整,不愧是蟲紋能量爆炸,連這種合金制作的接線都可以崩斷。”
說著無心,聽著有意,正撐著身體艱難站起身的聞珩卻是心頭一跳,狀似隨意道“你們現在不離開嗎我看汀白閣下好像情況不太好”
一聽說是季汀白的事情,尤里賽斯也不再思索這件事,立刻起身大步流星地離開,只見他步履如飛,哪里有半分身受重傷的樣子。
加勒也立刻放下了那根接線,跟了上去,徒留聞珩看著那根被自己斬斷的接線,心里有些懊惱,真是大意了,可是現在再破壞,只能是此地無銀,因此,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扶著墻離開。
大廳內,季汀白坐在沙發上,還沒有回過神來,他腦袋里亂七八糟的,一會兒是他做的重繪蟲紋計劃,一會兒是梁劍被炸了個血洞的后背,一會兒又是萬興文躺在治療艙,灰敗慘白的臉
他又記起了昨日他們剛過來的場景,他們躺在治療艙內,哪怕情況糟糕,可他們卻是活著的,有呼吸的,而現在,他們躺在那里,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展卓君心疼地看著季汀白,他同樣很難受,那兩個都是跟著他出生入死,一起執行任務的戰友,他煞費苦心將他們帶過來,想著汀白是否能夠救他們,可現在
他的那兩個戰友不在了,而汀白也快要被濃濃的自責淹沒。
“汀白,這不怪你,任何事哪能有百分百的成功呢”他扣住季汀白的肩膀,直視著對方的眼睛,想要減輕些季汀白的自責。
可季汀白的瞳孔卻是沒有焦距,視線也不知落在了何處,沉悶的聲音從他的胸腔內發出“雌父,是我害了他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