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后庭。
羽清怒發沖冠,曹昂淵渟岳峙。
兩位體型異于常人的大漢如鐵塔相對而立,一人持刀,一人攥拳。
曹昂今年二十有九,力氣充盈正是當打之年。
然剛剛與英伯戰,雖輕松寫意卻也有所消耗。
羽清今年三十有九,同樣是七品之巔,年紀也剛好卡在了壯年的尾巴,身體未衰戰力圓滿。
面對羽清,曹昂再不敢如剛才面對英伯時輕松悠閑了。
手中金刀劃過半圓,曹昂踏著碎步,向羽清緩步逼近。
羽清卻是一聲怒吼,雙腿如炮帶動身體彈射起步,幾個呼吸間便已經沖至曹昂面前。
曹昂金刀上撩,欲逼退羽清刀與拳戰,距離便是生命線
只要能拉扯開距離,憑借兵器之銳與攻擊范圍廣,則此戰輕松可定。
但羽清亦是老江湖,自然知道拳掌面對刀兵時的劣勢。
且見其胸腔一鼓,竟是暴喝一聲“呔”
七品音波武學獅子吼
巨吼聲讓曹昂身體不由一頓,羽清卻已是卡著時間,迎身貼了上去。
重拳劈頭蓋臉的砸向曹昂,身上鐵衣功綻放鐵光,不僅有護體之功,還能增幅羽清的拳力。
九品,滾石拳。
七品,鐵衣功
滾滾重拳如奔雷,曹昂左突右支,卻只是因獅子吼那一招,便被生生壓制找不到反擊之機
高手過招,有的時候勝負手就是這一招兩式,失了先機便再難翻盤。
眼看著連環的滾石拳直打得曹昂氣血翻涌嘴角滲血,曹昂卻仍是不慌不忙。
硬抗數拳之后曹昂怒喝一聲。
“動手”
忽有破空聲響起。
夜色中,另外兩道身影或翻墻或破壁,呈掎角之勢向羽清夾擊而來
劍光倏忽閃爍,逼得羽清不得不退,而這一退,卻又被另一人一腳踢中腰部。
“轟”的一聲。
巨力涌動之間,羽清練至巔峰的鐵衣功竟也無法完全卸力,只能一個滾地方才將力道徹底傾瀉。然剛剛翻身而起面前已是刀光乍現。
卻是曹昂趁此良機,便要將羽清一刀梟首
這一刻曹昂臉上帶著獰笑。
仿佛在慶賀自己的履歷再添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其身后,飛馬幫另兩位七品白雪劍張望,與碎山腳陳琦,亦眼中帶笑,似有逮住了大魚的喜悅。
今夜,陸府,局中之局
陸堯之死,對三相幫而言便是天柱傾塌
飛馬幫乃是暄水城中的老牌勢力,十余年前三相幫崛起,飛馬幫端是被掃了不少面子。
當然,對幫派來講,面子有些時候很重要,但有些時候卻也沒那么重要。
尤其是,涉及到利益之時。
三相幫以走私起家,這偌大的走私線,便是一窩能下金蛋的母雞,誰不眼饞
而沒了陸堯鎮壓,三相幫也沒了六品氣血境強者。
赤裸裸的財富,早已引得有心人的覬覦。
并于今日,陸堯下葬的第二天,飛馬幫啟動
首先第一步,便是清理掉三相幫內的頑固勢力,也即是死忠于陸堯的頑固分子。
陸銘是第一個,也是絕對沒有商量的一個。
畢竟身為陸堯獨子,陸銘哪怕只是活著,只是喘氣,也太過于礙眼了。
但對于玉羅剎與羽清的處理方式,飛馬幫上面卻又有分歧。
鏟除,還是拉攏
鏟除,費人費錢,天字堂與人字堂高手不少,是塊難啃的骨頭,即便飛馬幫要啃,也得做足準備,還得崩掉幾顆大牙。
但若是能吸納拉攏,飛馬幫便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也因此如果玉羅剎與羽清識趣,帶著堂口整個投入飛馬幫的懷抱,這對飛馬幫也是大有裨益。
但問題就在于,飛馬幫弄不清玉羅剎與羽清的立場
他們是陸堯的死忠還是可拉攏的對象
今天白天,早就投了的陸壓提了個點子。
今夜,滅陸府滿門。
若有來援者那便自是陸堯死忠,一殺了之。
一個簡單粗暴但可用的篩選方案。
金刀距離羽清的脖子越來越近,曹昂看向羽清的目光,已經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然而下一瞬間,金刀驀然止步,張望與陳琦臉上的笑容亦瞬間凍結。
因為一柄手弩,出現在了羽清的手中。
他單手拿著手弩,手弩上弦的弩箭在月色下閃爍寒光,也讓曹昂汗毛倒豎。
七品淬骨境武者,一身武藝已經立于下三品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