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是我孫家婦,孫喬便是一家,顧夫人不折手段對小喬下狠手,本也就沒有將我孫家放在眼里。”
喬瑋側首看著孫權,他的枕側還放著一卷沒合上的《孫子兵法》,發如墨染,尾骨微隆,勾勒出一雙深邃的眼眸,既藏著運籌帷幄的鋒芒,又透露出溫潤的書卷之氣。
孫權對上她的視線,“怎么了,被你夫君這番意氣之語給折服了?”
“是。”喬瑋往孫權身邊挪了挪,將腦袋靠在他的頸窩處,順便蹭了兩下。
差點忘了,孫權能占領江東之地,開創一番霸業,本也就不是心慈手軟的善類。
江東與荊州之仇,孫權縱然能暫時忍耐,但只要讓他找到機會,也絕不會給仇敵留下一絲生機。
黃祖射殺孫堅,孫權便誅殺其一家。
孫策死于許貢門客,其門客便被挫骨揚灰。
其中有郭嘉挑唆策劃,孫權便索性將他妻兒嚇瘋,郭嘉唯一的兒子郭奕被驚嚇過度,高熱不止,沒過幾個月便夭折了。
至于董夫人因為傷心過度,一病不起,對郭嘉也多有怨懟。
只是死了一個黃祖和郭奕,而孫權猶嫌不足,厲兵秣馬隨時準備西向與劉表決一死戰。
待時機成熟,北方也會是他的戰場。
喬瑋淡淡笑了。
有了孫權壓陣,喬瑋要接到周家的小公子便不費吹灰之力。
為免顧綾晨再耍手段,喬瑋帶著幼燴和一位女醫親自到顧綾晨的屋里去接孩子。
顧綾晨見到女醫仔細地檢查著孩子的身子、飲食用物,甚至連貼身的衣物都不落下,登時臉上最后的那點體面也快掛不住了。
“侯夫人這是不放心妾嗎?”
喬瑋搖頭道,“非也,正是為了夫人的清白和孫周兩家的情義,才要如此小心。
都知道這般大的孩子最是難養,如今瞧見小公子如此壯實康健,便知道夫人甚是用心,待這孩子如同親子。”
顧綾晨冷笑一聲,“再是親子也不是親子。”
顧家才有了些許麻煩,這孩子便留不住在身邊了。
“若是心思純正,這不是親子也可如親子般孝順,可若是狠心殺母而留子,再如親子也未必能真的心無芥蒂。”
醫女對著喬瑋微微頷首,表示一切用物并隨身服侍的乳母等人均已檢查完畢,并無異樣。
喬瑋也懶得再與顧綾晨虛與委蛇,“照料襁褓幼兒本就是十分辛苦的事情,這孩子在夫人身邊還未足月,便眼瞧著夫人憔悴了許多。
這于養身子也是不利。”
顧綾晨如何聽不出喬瑋語氣之中的不屑,她強壓住胸口洶涌的怒意,“夫人今時今日如此出頭,無非是仰仗著夫家的權勢。”
所以呢?
喬瑋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夫人韶華尚在,自然能得貴人青眼流連,可世上男子絕無鐘情一人之說,等將來夫人需要仰人鼻息,恍惚明白我這話的時候,可不要忘了今日的傲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