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只能稱不敢。
副將拍拍黃忠的肩膀,以示安慰,“漢升是何等人品,軍中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至于那些流言都是無稽之談,其實多少也是吳巨舊部心有不忿,想借著這些事情鬧上一鬧罷了。
畢竟是新收的部曲,將軍也不好太趕盡殺絕,江東賊子東南兩向都是虎視眈眈,一旦興戰事,到底還需要他們共同出力。
將軍已經出言警告了,想必他們也知道收斂,若是還有那不長眼的敢跳出來生事,將軍定不會輕饒。”
黃忠知道劉磐的意思是息事寧人,若他再追究造謠的事情,反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這口氣黃忠是必須要忍下去了。
副將送走了黃忠,入帳去見劉磐。
副將所說的也并非都是托詞,劉磐的傷口情況的確不是很樂觀,軍醫已經反復上藥,可傷口還是化了膿。
他咬著牙讓軍營將膿水擠干凈,“他可有說什么?”
“是非利弊都說了,漢升是個聰明人。”
劉磐點頭,“他是個聰明人,可他那個兒子就不見得了,多盯著些,若有任何異動就直接拿下。”
副將道是。
在他們不知道的深夜夜半時分,從苦役營中閃出一個身影,趁著夜色,直接點了糧倉附近的干草倉。
秋收結束也未有多久,軍中的糧草正是最齊備的時候,下午才接收了一大批輜重糧草堆放在糧倉里,整個軍營里也是最忙碌的時候,人手不夠,連苦役營里的俘虜也全部都趕去搬運糧草輜重。
一眾押送糧草的官員和士兵辛辛苦苦趕路十數日,好容易將輜重糧草一切事務交接完畢,早已是疲憊不堪。
軍中的糧官為了犒勞押送糧草隊伍,早就擺下了席面請他們喝酒暢快,一頓濁酒下去,各個都安睡去了。
加上今夜月黑風高,守衛快到交班的時辰也是最疲憊懈怠的時候,等聞到焦味驚醒過來,火勢已經漸成。
兩人高的干草堆在一處,本是留著要給軍馬越冬用的,此刻卻成了吞人的火舌,火勢蔓延的速度極快。
最先發現火情的士兵眼看著火星子被風一卷,火星子從干草一把撒到了糧倉頂。
“走水了!走水了!”
士兵抓起腰間的銅鑼,拼盡全力敲得震天響,急促的節奏將士兵們從睡夢之中驚醒。
霎時,營中帳簾翻飛,披甲的、赤膊的、提水的、裝沙土的,烏壓壓的人潮朝著糧倉涌去。
可今夜的風卻冒著邪性,火借著風勢力越發猖狂。不過是兩刻鐘的時間,草垛附近的幾座糧倉都已經火光沖天。
轉眼間,整個軍營被籠罩在火勢之下,熱浪烤得三丈外的人面皮生疼。
“拿沙土蓋!別用水潑糧!”
隊長嗓子喊得嘶啞,指揮著士兵分成兩撥,一撥搬來干沙土,一層一層往糧倉的火上壓。
另一撥架起水桶,拼命往倉壁上澆,在糧倉之間還需要隔出一道簡陋的水渠,以防止火勢繼續蔓延。
有些士兵被濃煙嗆得跪倒在地,咳出的痰里都帶著血絲。
軍中但凡還能有手有腳行動的都被叫起來了,連傷兵營里,只要沒倒下的,拄著拐杖也得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