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必須掙脫。
必須在每次完結之后,狠狠地、清醒地把自己從“神”里拉回來。
否則哪怕贏了戰爭,他也不再是人類,只剩一個冷卻不止的福音外殼——里面空空蕩蕩,連自我都熄滅了。
這次要不是靈吸者帝國拉出來【亞爾·薩姆圖爾】這逆天玩意,他還真不打算把同調率調這么高。
“該打的戰我已經打了,該走的路我也走盡了,現在就靠你們了。”
他輕輕吐了口氣,喉嚨有點干澀。
他知道外面的戰局已經結束,圖爾斯會處理好一切,庭院的部隊早已全線推進,他的使命已經達成。
他不需要再出手了。
這一戰,他已經完成庭院之主應盡的職責。
神明已退場,
戰場,該歸人間。
高空中的福音圣機安靜佇立,三重冠冕緩緩收束,宛如合上的圣典章節。
它依舊傲立云端,卻不再散發令人窒息的神性威壓,只是一尊即將封印的神像,守望著戰場最后的結局。
此刻,耳邊傳來一道干凈利落的通訊聲,
圖像未開,但聲音中帶著熟悉的低沉與堅定。
“亞伯拉罕,這里是圖爾斯,現在我將向您匯報最新的戰果。”
“血誓軍團已完成戰后清剿,清除殖腦巢穴五處,核實級別c至s不等,全部轉入凍結程序。”
夏修微微睜開眼,視線依舊虛浮,卻聽得真切。
“目前前線七十三個戰場節點已被接管,敵我識別已全部清空,無需后續干預。”
圖爾斯說話時沒有多余語氣,不帶一點興奮或功勛意味,只有冷峻的效率,和戰場上打磨出的那份絕對執行力。
庭院諸軍,正代替庭院之主……
代替他的意志、他的判斷、他那一記終結式的抉擇——繼續向著這片破碎大地上,將戰局推向徹底的終點。
血誓軍團在推進。
清洗者部隊開始列陣。
后勤部與審判官已陸續進入清理序列。
“干得很好,圖爾斯。”夏修毫不掩飾自己的贊美。
“這一切的主要功勞還是你。”圖爾斯則是簡單直接的回答道。
夏修笑了笑,沒有反駁,他現在把注意力放在禁軍和刺客庭身上。
……
地下——更深——再深一點。
三百禁軍腳步重踏,在一片片早已殘破、燒灼、染血的金屬走廊中穿行,他們的身影如火中走出的戰神,又似從命運盡頭逆流而上的惡鬼。
他們不是在行軍,而是在逐級壓迫、滲透、撕裂帝國理性的最后壁壘。
而在隊伍最前方,布羅利的腳步未曾有片刻遲疑。
他手中戰刃早已浸滿敵人的鮮血,禁軍的戰甲上全是戰斗留下的裂痕與灼痕。
很快,他們到達了——主腦議會的真正所在地。
這里是整個[赫布里亞樞紐]的最深處,一座掩藏在地下神經網絡與數據脈絡之后的黑色穹室。
通道末端,是一道極厚的曲面合金門,帶有象征靈吸者帝國主權的核心圖騰。
它曾是無人能撼的禁區,是主腦意志本身的藏身之所。
但現在,它在布羅利一聲冷命中,被炸裂開來,金屬板斷裂、支撐柱折斷,一道濃煙之中,禁軍們如一陣刀鋒風暴般涌入其中。
他們看見了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主腦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