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白蟲信徒,身體中都有一條圣蟲,能分泌奇異因子,使其組織再生、疾病消退、壽命延長。
而他們所需付出的,便是每十三個月的一次儀式性“分蟲”。
夏修目睹了那扭曲的祭禮:
一名老貴族在燭火下裸身跪伏,腹中鼓動著成熟的白蟲,隨后[]真腔騎士團]上前,割開他的腹腔,將其體內的蟲王掏出,在三名貴族子嗣的脊椎之間切割植入。
這些貴族在劇痛中呻吟,卻感恩戴德,仿佛得了“主的恩寵”。
他們把這叫做:
「三重寄生祭」——生命恒續的宗譜續簽。
夏修看到,白蟲秘教團早已進入當代金融生態鏈。
他們在列支敦士登注冊的慈善信托,堂而皇之地將“白蟲血清”打包為罕見寄生蟲研究成果,流通于霧都與日內瓦的再生醫學基金會之中。
瑞士私人診所、瓦哈克戰地實驗室、南法老年會所,統統是他們的暗網分支。
夏修更看見了那些穿著手術長袍的真腔騎士,他們的骨骼中嵌入蟲牙,血液里流淌著凝血孢子,一旦敵人試圖捕捉他們,便將自身引爆為高溫孢爆源。
這不是教會,夏修意識中浮現出一個沉重而可怖的詞匯。
“貴族寄生資本。”
一群不死的異常資本家。
他們的前身,可以追究到柏林地區的最為古老的貴族——霍亨索倫家族。
白蟲秘教團已經不再膜拜什么圣人或血肉之神,他們膜拜的,是蟲,是生物鐘的篡改,是時間與肉身的交易,是能不斷存續的……寄生種姓制度。
當代的白蟲秘教團領袖為白蟲侯爵阿格涅絲·沃伊沃德,她的血管中流淌著七代蟲王留下的濃縮因子,幾乎不再是人。
她坐在蟲纏的骨座之上,仿佛一朵由圣蟲吐絲纏繞而成的皇蓮,向第五圣人遙遙睜開了眼。
這一瞬間,夏修感覺到了來自蟲神本能的排斥。
他,是不可控的變數,是譜系之外的闖入者,是會打破寄生食物鏈的……“下克上”。
白蟲的深宮內,傳來低沉的蟲鳴。
蟲的夢,微微驚醒了。
咔嚓——
第五圣人的窺視被打斷了。
……
……
第五圣人的意識穿越了白蟲宮的蛛網穹頂,越過資本的骨髓之地。
而此刻,他的神識又一次墜入潮濕而沉悶的黑暗中——一股腥咸、渾濁、仿佛沾染了千年血與鹽的味道撲面而來。
他落入一片紅樹林間的死水之中。
那是艾迪西聯邦南部、佛羅里達三角洲邊緣,一處常年被迷霧與潮水覆蓋的禁區。
水下的泥層蠕動著血肉與藻膩,仿佛脈動著的胎盤。
他看見了它:
「深水母胎(ey?ang’ay?)」。
拉娃塔在海底的側心,在深水中鼓動著永不止息的孕潮。
那是一座沉穴之下的巨大肉質子宮,船骸、珊瑚、胎膜、骨架在其中交織,如同神明遺棄的胚胎,在每一個潮汐之夜跳動。
她吞咽著潮水與血肉,在退潮時排出孢漿,為紅樹林注入新生的肉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