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欲肉的海洋變種派系——暗域深水之屋。
夏修的意識踏上潮濕腐爛的浮橋,紅樹林低語著遠古薩刻語與伏都咒語的混合方言。
沼澤邊的木屋全用肉化木構建,墻體鼓動,窗欞蠕動,似乎每一根梁柱都活著,聆聽深潮的指令。
在他之上,一座圓形祭壇漂浮于卵泡般的沉水氣囊中,五名礁樹巫母正低吟著古老的蘑菇圣語,她們胸口張開仿若網狀胎盤的鱗網——每一條血脈都連接著祭壇下方的沉穴。
而沼澤中,一名祭司緩緩浮現。
深潮引父(grandmarer)——愛德華·薩巴蒂耶。
他的下半身早已不是人類,而是由藻鰭肉葉構成的海生結構,正緩緩擺動著水波,令其在水中漂浮如神明般穩固。他眼中無光,卻能望穿第五圣人之神識。
他張口,卻是潮汐轟鳴。
而他的子嗣,約六十余名深淵子嗣,潛伏在深水之下,背部鑲嵌金屬鰭片、腮囊跳動如蛙,悄然出沒于加勒比與非洲西岸的海港中。
夏修見證了他們的儀式。
每逢朔月之夜,潮巡開始,深淵子嗣們游出海域,捕捉偷獵者與走私犯,將其帶回沉穴祭壇,浸泡三晝夜。
幸存者會生出鰓與鱗,被賜“深吻”,轉化為外圍信徒,終生為海母效命。
而最驚人的——是十二年一次的「沉弒」。
夏修的神識凝固在那一幕:
十二名兒童身披白紗,面無懼色,由五名巫母引領,投入深水母胎之中。
圣壇吞噬他們如鯨吞餌,浪無回響,血肉消散——據稱,這是換取拉娃塔之庇佑,令族群在十二年內不受風暴、赤潮與疫潮侵擾的契約代價。
而更令夏修震撼的,是這座教團與其他新欲肉之間的交織:
白蟲秘教團為其提供再生蟲血血清,換取肉化木制成的漂浮船體;內殿覺醒教團與其合資建立巴哈馬離岸信托,洗白散貨航線的運費收益;獵手黑屋更是暗中向他們采購深潛骨艙與脈管鎖骨,換回用于增強骨甲士兵存活率的潮生凝乳。
這是海洋派系的血肉之城,是欲肉南線的大門。
……
……
夏修的意識繼續揚升,沿著血脈般交織的欲肉譜系延展。
他穿越了深水母胎的肉潮、越過骨甲軍團的咆哮、撕裂了蟲血貴族的蒼白長夢——直到他踏入了那些不在正典之中、卻同樣古老、危險且扭曲的邊緣支派。
他看見一座位于約克郡林區的樹枝之門,用被反復嫁接的手指編織而成,那些手掌上刻滿薩刻符文,腕骨裸露、手筋懸空,仍在顫動。
門后,裂開的維度宛如巨神的空眼,正緩緩注視。
“手即神,手可造神。”
他們自稱——多手社、
他們源于神代時期對[百臂之神·赫卡同克瑞斯]的信仰,繼承著“百臂之執政官”的殘髓。
在夏修的窺視中,他看見了三位執丞盤坐在石柱之巔,每人身軀已植入8對以上的多肢,那些手臂彼此纏繞、構成猶如活祭陣列的螺旋輪。
他們正在收集遺髓,他們曾試圖從地下帶走那具沉睡的百臂神尸,并設計將其“投影”至現實裂隙。
而此刻,他們也察覺到王座的注視,一名袖工緩緩抬起掌心,手掌中央的術式似有感應,釋放出層層波紋——維度門開始關閉。
隨后,他還看見了其他更加小型的新欲肉派系,比如以異常醫美為核心的新喀爾德病理公會(neo-chaldeapathologos);從失控的欲肉實驗中自我裂解、不斷以分形繁殖方式轉生的異常結構體,異形欲肉拉蒂申分形(latyshenfracture)……
繁此種種,無不向夏修這位第五圣人揭示一件事情;新欲肉,如一座吞噬現實的地下城市,其根深深扎入政治、醫療、信仰、肉體、資本與科技的六大領域。
而此刻,他們已察覺王座窺伺。
多重門扉關閉,眾多目光紛紛避讓,連接一一中斷。
但夏修已然看見足夠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