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有聚合的力量，也有吞噬的本能。
你在這里用它去對抗第五教會，它就會長出抗擊第五教會的獠牙；可等到第五教會覆滅的那一天，這套體系未必會安分——它可能會將目光轉向你，或者你所代表的天國秩序。”
“地平線的寓意是永遠在遠方——信徒的目光也會永遠在遠方。”
“他們會跟隨你，直到某天，你不再是他們眼中的遠方。”
阿蒙德繼續道：“還有一點；你要在和平國度推動跨位面的信仰聯盟，就必須允許它在不同位面以不同形態存在。這意味著，你無法在所有位面完全控制它的教義。你設下的種子，可能會在某些世界發芽成你不愿看到的形狀。”
魔王如是說道：
“屆時，信仰亞伯拉罕的教徒，它們注定會分裂成亞伯拉罕諸教，然后，歷史就會像是老師一樣，你不懂，它就會再教你一遍——教徒們將重復過去無休止的斗爭。”
夏修聽完，沉默了一瞬，雪風在他耳邊呼嘯。
隨后，他緩緩抬起頭，金色的眼瞳映照著晝夜球那絕對分明的光暗，嘴角泛起一抹淡笑：
“信仰會反噬，潮水會回卷，地平線在不斷前移……但這正是它的價值所在。”
“我不需要它永遠聽命于我，我只需要它在我需要的時刻，咬住我指向的目標——哪怕之后，它會反咬回來。”
“你不是教導過我嘛，決議者只需要為文明負責，追求勝利。”
“我會在它失控之前，把它引到下一片戰場去。讓它始終追著遠方的敵人跑，而不是回過頭來啃我。”
他抬手指向遠方那座暴風之王的要塞，金色的瞳光在風雪中像一簇即將引爆的火焰：
“只要我活著，地平線就會向我靠近。哪怕它是由成千上萬不同信仰拼接而成的怪物，我也會讓它在我的影子里行走。”
風雪中，阿蒙德發出一聲輕笑，魔王對于自己的繼承者非常滿意：
“呵……那就看看，你能牽著它走多久吧。”
雪線之下，風勢漸緩，遠處的山脊已經能看到暴風之王要塞外圍的輪廓。厚重的云層像被無形之手攪動，天與地之間懸著一種令人屏息的壓迫感。
阿蒙德的虛影并肩而行，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那么，現在要開始組建新的軍隊了？去尋找你的牧師、你的羔羊，還有你的狼群？”
夏修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低下頭，將手中的[天之杠桿]輕輕插入雪中，風聲中，他的聲音緩緩傳出，沉穩而帶著無可置疑的威權：
“人們對于神的定義永遠都包含著最為原始的期待，他們總說，神是一盞在黑暗中點亮的明燈。
而在這片位面，我便是那盞明燈。
無論是化作先知，還是降臨為牧師，我的受膏者將召集他們的軍隊，去對抗一切敢于觸碰純凈者的勢力。”
“地平線倡議，說實話也是庭院軍團的一部分——在戰爭中，他們將護衛忠誠者的性命；在和平中，他們將成為不幸者的庇護與火種。”
他抬起手，指向遠方那在風雪中若隱若現的堡壘：
“這是我們的使命，百計的團體，千計的信徒，萬計的闡釋……一切，都將匯聚在地平線旗幟之下。”
阿蒙德靜靜望著他，沒有說話，只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收回望向遠方的目光，低低吐出一口寒氣，聲音沉穩而清晰，每一個字都像在冰層上刻下的烙印：
“現在，該去向世界——傳播地平線的倡議了。”
夏修向暴風之王的領域走去，腳下的雪被他踏出一道筆直的痕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