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傾瀉,夏修的身影自虛空落地。
手中銀色的「天之杠桿」輕輕一頓,塵土與血霧自動分開,不敢沾染半分。
然而當他抬眼望去時,卻猛然停下了腳步。
眼前的畫面,實在過于的……吊詭。
如夏修所見,他看見了那個與他有著某種不可言說的少年。
那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單薄的身影立于破碎的血色五角星中央。稚嫩的雙眼空洞無神,卻在眼角滲出觸目驚心的血痕,順著臉頰劃下暗紅的線條。
少年的背后,是一頭巨大的蜘蛛。
漆黑的節肢撐開夜幕,甲殼上覆滿倒刺,如同在宣告某種古老而兇惡的主宰歸來。
它蜷伏在少年背后,高聳如摩天巨樓,整座礦區的殘垣斷壁在它陰影下顫抖作響。
更駭人的是——少年周身彌漫著無形的立場。
那不是氣息,也不是術法,而是某種原始的、純粹的拒絕。空氣被推開,塵埃懸浮在半空,連血液在落下的瞬間也被硬生生阻隔,像是有一堵透明卻絕對的「壁壘」豎立其間,將少年與外界隔絕。
夏修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縮,指尖摩挲著手杖的紋理。
他凝視著少年,心底涌起一絲莫名的悸動——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見「完美胚胎」真正覺醒的瞬間。
“看來,我是來晚了……”
夏修環顧四周,目光掠過焦灼的血跡與塌陷的礦石,手中銀杖微微一頓,不由得吐出一口低嘆。
虛空輕輕扭曲,阿蒙德的虛影浮現。他抱著手臂凝視前方的少年,眼底透出一抹復雜的冷光。
“阿吉巴輻射的衍生場之一……沒錯,這是『心之壁壘』。”
他聲音低沉,像是在對自己確認,卻很快轉為喃喃的推演。
“來自[上帝盲點]的……等等,也就是說,當初有人從箱庭世界里取出過被封存的世界個體,并將其硬生生塞進異常武器化實驗……呵,那可是《存在》的子頁層級……這些老東西的膽子,他們連那種層面的殘頁都敢提取。”
夏修聽到這里,金色的瞳孔驟然一凝,敏銳地捕捉到其中的關鍵。
“上帝的盲點?……你們那屆魔王,背著天國全體又搞了什么?”
阿蒙德攤開雙手,表情帶著一絲無辜。
“這不關我的事情,[上帝盲點]是戰術神學部管轄的東西,提取這玩意的也不是我這個決議者,那是其他幾個老家伙搞的,這是他們私自調取神學部的禁忌玩意搗鼓出來的。”
“說句實話,戰術神學部的歷史,比今日的天國還要悠久。甚至可以說,它本就是天國的前身之一。”
他輕輕搖頭,語氣像是在揭開一段塵封的古史:
“在最早的時代,文明依舊要與異常和神圣對抗。只是當年的手段,比今日更加原始與殘酷。那時的人們,常常會用祭儀、石器、血祭與部族儀式來‘收容’或‘驅逐’那些降臨在搖籃之地的怪物與神跡。雙方彼此對抗,留下的記錄殘缺不全,但從零散的卷軸和泥板上,仍能看到他們如何以宗教作為武器。”
他頓了頓,隨手在虛空里比劃出一個早期祭壇的虛影。
“戰術神學部,就是在這樣的沖突里生出來的雛形,它幾乎可以算的上天國的前身之一。
那時的它,不過是各地秘密社團、騎士團、煉金師協會、超自然研究會的拼合體。”
“后來,這些組織逐漸被統一,并且搗鼓出了最初的天國智庫——伊甸。”
“關于伊甸的本體……跟某本恐怖的書存在關聯。”
“你也不要想著我現在能夠透露更多深層次的東西,因為很多東西,我們過去是知道的,但是現在是不知道的——決議集會成員都是這樣子,在明白與迷糊之間徘徊。
我過去應該知道更多神學部的歷史和真相,但是現在我只是數據幽靈,在化為幽靈的時候,我就自動喪失知道一切真相的權力。”
阿蒙德目光閃了閃,接著說道:
“不過,我可以零碎的告訴你一些常識。
比如天國最強天使穆——當初換屆就有這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最強天使的默許——他現在是天國的捍衛者,過去則是戰術神學部的……最初成員。”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作為天國的活化石,他幾乎參與天國的所有重要節點事件;我有時都忍不住猜測,他還參與過輝煌紀元的歷史,在亞恩活躍的時期他說不定就已經存在了。”
“而關于穆能夠活這么久的原因,我和過去的同屆決議者都覺得跟戰術神學部管轄的箱庭世界——[上帝的盲點]有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