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你還有幾個家?”
姚珠兒瑟縮了一下,渾身抖了一抖,低著頭不敢再問,移動著腳步朝馬車而去,她想著去哪兒都無所謂了。
等她還未坐穩,馬車便啟動了,搞得姚珠兒差點兒摔倒,她忙坐好,緊張的心無法放松,可難得的獨處機會,還是讓她一團漿糊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剛才那人說,要送她回家?
難道是父親母親的家?
心里有些高興,可下一刻,她又有些忐忑,不曉得父母兄嫂看見她回家,會是什么態度?
她知道出嫁的女兒再回娘家居住,那日子可不是很好,除非,娘家人非常疼愛這個姑娘。
可她是被疼愛的嗎?以前在家做姑娘時,她是確信的。
可自從定了謝家親事后,她感覺到了些許不同。
只可惜,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并不是個聰慧的姑娘,更沒有任何閱歷經驗可言,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在父母心中是否重要?
搖搖晃晃的前行著,接他的男人駕著馬車,一言不發。
很快到了姚家的門口,男人停下馬車,對著馬車里的姑娘喊了一聲:“到家了!”
男人似乎不愛說話,話語非常簡短,姚珠兒卻聽清了,更不敢問,忙跳下馬車,抬頭一看,確實是自己的娘家。
姚家并不富裕,父親雖然是個小官,可在這滿大街勛貴皇親世家的天子腳下,父親只不過比普通老百姓多了一點點優越感罷了。
家里依然過得儉樸拮據,她長得漂亮,母親把她拘在家中做繡活,幾乎很少讓她出去,也很少讓她干洗衣做飯的活計,說她是姑娘,要護著雙手,莫要弄得粗糙了。
如今想來,大概是看她漂亮,那時候父母便起了將來嫁個好人家的想法。
見她望著自家大門發呆,男人咳嗽了一聲,意在提醒她。
果然,姚珠兒立刻回神,不好意思地朝男人看了一眼,嘴角用力扯出一點笑意,只是她自己看不見,這笑意牽強得很。
許是站在熟悉的地方,姚珠兒的心終于安定了,她此時才相信男人是真的救她出了那個暗無天日的監牢,也真的送她回家了。
“這位大哥,請問您貴姓,多謝您救我出來,我”
她想說要報答,可她一無所有,該拿什么來報答?
男人忍不住挑了挑眉尾,眼里有一剎那的驚訝,似乎對這個姑娘的單純感到迷惑:她對誰救她出來完全不感到好奇?她完全不擔心救她出來是否有目的嗎?
“我叫孫冀飛,救你的人不是我,我只是負責來送你回家。”
不知道為什么,孫冀飛竟然告訴了眼前這位姑娘自己的名字,不過,雖然孫冀飛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但他似乎對這種眼睛干凈、又非常弱小無辜的人都有著莫名的同情心,比如被作為藥人存在的張天藥,又比如眼前這位傻乎乎的姑娘。
“進去吧,我等你進了門就回去交差。”孫冀飛看姚珠兒似乎還要說話,忙制止了她的話頭。
姚珠兒想問一問是誰救了自己,可看孫冀飛已經冷下臉來,顯然不打算繼續和她說話,于是,姚珠兒又怯怯地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