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兇惡的紅眼梟鳥收束雙翼,如一支黑色利箭從天空射下,直奔圍聚在棚戶屋前,山呼海嘯的的人群。
閃爍著瘆人寒光的利爪幾乎貼著面門掠過,激起一陣驚慌呼喊,這才振翅返回。
范無咎單臂橫抬,擎住落下的梟鳥。
“持械襲擊帝國錦衣衛,你們這些罪民是不是想造反啊”
喝音如雷,兇焰如浪。
面對孤身一人,卻宛如千軍萬馬的范無咎,成百上千的罪民們面面相覷,竟無一人敢再開口。
見無人言語,范無咎冷冷一笑,指著地上散落的槍械和彈殼。
“剛才都有誰端過這些破槍,現在主動投案,本總旗可以從輕發落”
“有舉報同犯的,自己免于處罰”
“舉報幕后組織煽動者的,以大功計按大明律可脫離罪民戶籍,進入帝國本土生活,由帝國直屬企業贍養”
“可誰要是敢瞞而不報,那便以逆賊論處,意識入詔獄勞役百年。”
范無咎眼眸中滾動出刺目寒光,挨個犁過身前罪民的臉龐。
“闔家死盡,一個不留”
鼓噪的夜風從棚戶屋的縫隙中穿過,帶出令人心生膽寒的尖銳嘯音,裹挾著范無咎冰冷的話語,送入每一個人的耳朵。
寒雨也在此刻越發肆虐,毫不留情的拍打著這些孱弱的身影。
可惜無人發聲,也無人回應。
這些罪民直挺挺跪在泥濘之中,如同一塊塊緘默的墓碑。
更像一具具做工粗糙的提線木偶,正等待著背后提現之人的操控。
錚
夜叉帶著小隊成員從黑暗中走出,提著繡春刀站到范無咎身后。
“老大,給你惹麻煩了。”夜叉沙啞著嗓子說道。
范無咎頭也沒回,“別說這些屁話,有沒有兄弟受傷”
“被火龍出水炸傷了一個,其他的沒有大礙。”
“那就好,讓兄弟們打起精神來,一有不對立馬跟我殺出去。”
夜叉愣住,盯著范無咎殺氣勃發的側臉,愕然道“局面不是已經被控制住了嗎還要殺出去”
“別人好不容易給我們挖下這么一個坑,如果我們手上不沾上這些罪民的血,怎么可能善罷甘休”
范無咎冷聲道:“這些罪民是在等啊。”
“等什么”
“等他們背后的人下令動手。然后喇開自己的血管,把血濺到我們的身上”
范無咎雖然不愛動腦,經常把不識字掛在嘴邊。但能在倭民區當上錦衣衛總旗的人,自然不可能是無腦之人。
從他在李鈞到犬山城之后將姿態一放到底,甚至愿意主動放棄一處處長的位置,將鬼王大一山難容二虎的擔憂消除的干干凈凈,就不難看出他是實際是個面粗心細的人。
今天這個陷阱,錦衣衛有沒有人死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罪民必須要死。而且一定要死的夠多,夠慘
只有這樣,這盆臟水才能潑到他們身上,才能讓犬山城戶沾染的血腥味傳到江戶城的千戶所
甚至是遠在千里之外的帝國本土
“老大,如果大開殺戒,咱們戶所的麻煩恐怕就大了。”
夜叉看著這些蠟黃干枯的臉和空洞麻木的眼睛,不禁打了個寒顫,握刀的掌心沁出細密的汗水。
他也看出了其中的關隘,不然在最開始遇襲的時候,就不會果斷制止手下人開槍反擊。
這些聚集的罪民數量雖然不少,但對于都入了序列的錦衣衛來說,要想突圍并不難。
但真正的困境,
“不能殺啊,老大。”
夜叉低聲勸導“如果真的動起手來,豈不是正中對方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