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世烈根本沒等荒世夏虎把話說完,自己便回答了出來。
“他告訴我辦完這件事,就會離開荒世家族,返回帝國本土。這句話也是一個誘餌,一塊帶毒的肉”
荒世烈的眼眸越來越亮,思緒越發清晰。
“當年他們的純粹血肉被佛序污染了,一直靠著海量的春分藥劑不斷洗滌才能存活。離開了荒世家族他們根本沒有渠道獲取這么多資源,恐怕還沒離開倭民區就會腐爛至死。”
“所以他們要抓那個閻君,恐怕只有一個可能啊,他們想用對方的基因療傷”
荒世烈突然吐出一口悠長的氣息,身軀靠著寬大的椅背。
他眼眸中目光幽暗深邃,似乎能夠洞穿層層墻壁,看到那面明黃的旗幟,還有那道端坐在旗下的身影。
“師傅,你應該已經預料到了我會看穿你的目的吧那讓我再猜猜你怎么想的”
荒世烈伸出一根手指,重重點著自己的眉心。
“伱肯定認為我根本擺脫不了你的控制,也沒有魚死網破的膽量。只能乖乖順著你給的臺階往下走,跪在地上乞求你將荒世家族還給我。”
“不愧是曾經的武序三啊,就算已經爛到這種地步了,行事依舊這么霸道”
“可是黃擒龍,你忘了你們在荒世家族身上吸了多少年的血用殘缺的武學害死了多少人這筆賬你們忘了,但是我記得很清楚”
荒世烈眼中惡氣翻涌,臉上卻是笑意漸起,越來越盛,直至幾近癲狂
“殺”
荒世烈落臂如刀,斬釘截鐵道“將那個錦衣衛徹底挫骨揚灰,一塊血肉也不要剩下”
犬山城西郊戶所,地下一層,治療室。
渾身焦黑的陳乞生仰面躺在床上,兩手交叉抱在胸前,無神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頭頂的天花板。
整個人氣息異常微弱,要不是瞳孔偶爾還會微微轉動,看起來就跟死了別無兩樣。
“渾身重度燒傷,腦機靈竅被外力擊毀,五臟和道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損”
西郊戶所負責醫療支援的二處小旗畫皮合上手中的報告,將額前散落的發絲撩到耳后,冷漠道“總體結論,不用再救了。”
“噗”
陳乞生幾乎靜止的胸膛猛然起伏,口中噴出一溜血水。
他轉動腦袋,眼神幽怨看向李鈞,顫抖的嘴唇緩緩說道“鈞哥,我可是給了錢的啊。”
李鈞輕咳了一聲,掩住臉上尷尬的表情,“畫皮,這個道序人還不錯,是我的朋友。”
“對啊是朋友啊”
陳乞生說話間,鼻間又有一股猩紅蜿蜒流下。
畫皮聞言“哦”一聲,這才走近病床,嫌惡的看了陳乞神一眼,伸手依次點過他腹部上的巨闕、建里、氣海、關元等穴位。
“道基大致完整,只要把腦子和道基換成械體上,立馬就能治愈。”
畫皮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現在戶所的倉庫里就有現成的八品械體零件,拼一拼應該能湊成一副。”
要割肉換義肢,還是一具東拼西湊的八品械體
“呼呼”
陳氣生胸膛如同破爛的風箱,拉出一聲聲難聽的滋啦聲響。
他咬著牙關好不容易將涌起的鮮血再次吞了下去,顫顫巍巍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貧道我是鐵桿老派道序,我不想”
“什么時候了,還分什么新派和老派再不換體,你最多還能再茍延殘喘一天。”
畫皮冷哼一聲,一抹刺目的寒光在右手指尖跳動,“放心,我可以替你保留會陰附近的經脈,不影響你傳宗接代。”
陳乞生看著慢慢逼近的冷冽刀刃,十根指頭抓緊了身下的床單,撕心裂肺喊道“鈞哥,咱們當初重慶府的時候可以生死與共啊”
李鈞看著瘋狂抽動的陳乞生,攔下的畫皮的動作,無奈問道“畫皮,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有可以通過培植器官進行替換,但我只是一個農序七,以我的能力和目前西郊戶所的設備,要培植一套新的內臟至少需要三天。”
畫皮看著如喪考妣的陳乞生,冷聲說道“以他目前的傷勢,根本撐不了這么長時間。除非是現在立刻把人送往江戶城,千戶所的配置能夠做到快速培育。”
聽到這句話,陳乞生灰敗的臉色終于泛點光澤,一臉希冀的看著李鈞。
“我知道了,那你先下去吧,讓謝總旗把車準備好。”
等畫皮離開之后,李鈞搬了把椅子坐到床邊,拍了拍陳乞生的腿,“倭民區雖然不大,但從這里到江戶城也需要將近三個時辰,你挺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