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雪夜,城外以北,一片丘陵之巔。
站在這里,抬眼便能夠俯瞰整座犬山。
烈焰灼雪,大霧彌漫,
無論是高聳的鋼鐵大樓,還是低矮的木質民居,此刻都成了供養這場席卷全城的大火的薪柴。
愈演愈烈的火勢上方,往日璀璨的霓虹被壓的黯淡無光。各式各樣的奇形怪狀的投影依舊在凌空飄搖舞動,直至被蔓延的火龍團團包圍,噼啪一聲爆鳴之后,才徹底消弭無蹤。
被大火燒得溫熱,帶著一股焦臭味道的夜風從城市的方向吹拂而來,掠過著鄒四九身上的神官白袍。
就算隔著這么遠的距離,他依舊感覺眼中充斥著熾光,耳邊盡是似有若無的慘叫和哀嚎。
縱火焚城
這些鴻鵠好狠的心腸,好毒的手段
“所以雀君你的意思是,黑龍資本就是這次在暗中抓捕帝國本土道序的幕后黑手”
“就我在黑龍資本大廈地下看到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
鄒四九收攏心神,轉頭看向說話之人。
映入眼前的五官,和自己當初在江戶城中所看到的那張臉又截然不同。
一股強烈的不安在腦海中瘋狂躁動,不斷催促著鄒四九遠離眼前這個人。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頭饕餮惡獸正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隨時可能縱身撲上來,一口把自己吞咬的干干凈凈。
“這些把自己的身體當成試驗田的農序,真他娘的變態”
鄒四九暗罵一聲,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制住身體中趨利避害的本能,以免引起松山的警覺。
“不過我認為,這場行動的幕后兇手絕不可能只有黑龍資本一家。”
“不用認為,那是肯定的。這種刀尖舔血的事情,可不符合明智家族的做事風格。”
松山微微一笑,“連帝國本土的陰陽序都被道序打得那么慘,他們這些充其量不過是陰陽分支的神棍,怎么可能敢孤身去太歲頭上動土”
“雖然現在白玉京仙班的弊端已經讓道序內部矛盾橫生,一個個不修道,修起了勾心斗角。但道序畢竟還是三教之一,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倭區公司惹得起的。”
什么叫被打得那么慘你他娘的會不會說話
被人騎在臉上嘲諷,讓鄒四九心中不禁一陣膩歪。
他此刻恨不得拽著松山的衣領,問問他哪只眼睛看到陰陽序的慘狀了懂不懂什么叫以退為進
鄒四九暗暗戳著牙花子,一只手悄然背在身后,不動聲色的掐按著指頭的關節。
“雀君,你覺得四大公司費盡心機,冒著這么大的風險剝離這么多黃粱權限,到底是想干什么”
松山凝視著身下的那片浩大的火場,看似隨意問道。
鄒四九眉頭微蹙,“或許是為了沖破帝國對倭區黃粱夢境的封鎖,畢竟只有這樣,他們才有可能能避開帝國的監控,才能在暗中積蓄力量。”
“積蓄力量”
松山語氣輕佻,笑問道“伱的意思是四大公司想要以此為復國的開端如果雀君你這么想,那也太看得起他們了。”
“難道不是”鄒四九疑惑反問。
松山冷笑“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把國仇家恨記在心頭啊,甚至對于絕大部分人來說,個人的私欲野望才具備壓倒一切的重要性。
“德川宏志、明智晴秀、荒世烈這些人各懷鬼胎,明面上同仇敵愾,暗地里互相利用堤防。恐怕只有豐臣遠疆那個頑固的老鐵匠,才會滿懷希冀的看著這張大餅。”
“不過現在江戶城已經不是我負責的范圍了,這些令人頭疼的事情還是留給別人去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