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城,南區。
夜半子時,正是欲望沸騰的時間。
守在天宮花閣門前的魁梧護衛狠狠嘬了一口手中的條狀物,鼻孔里噴出兩股嗆人的劣質煙霧。
這里面含有微量的五石散提取物,吸食后帶來的暈眩感足夠他打發這漫長的夜晚。
這倒不是他玩忽職守,而是這段時間的大阪城,治安好的簡直就像是天堂。
往日懶散的大阪戍衛突然改了性子,像是囫圇吞了一大塊五石散原料一樣,不分晝夜的巡視所有街道,不止是各種幫派如秋風掃落葉一般被清理一空,就連那些兜售違禁品的無害小販也全都被攆出了城外。
負責城市環衛的街道局更是三天兩頭組織一些連成為工奴都不配的拾荒人清理街面。別說是地面上的垃圾,就連樹上還未掉干凈的枯葉都被強行扯了下來,收拾的干干凈凈。
安居樂業、秩序井然,大阪城被粉飾的宛如一片人間凈土。
有小道消息說,宣慰司衙門之所以這么做,是為了迎接即將從帝國本土到大阪城來上任的大官。
不過這些消息是真是假,跟自己這樣的平頭百姓可沒有半點關系。
只要花閣的生意不被影響,自己的工錢能夠按時發放就行。
畢竟誰來當官都一樣,再過三個時辰,太陽照樣從老地方升起。
就在魁梧護衛的思緒隨著藥效胡亂發散間,略顯渙散的視線中突然擠進一道艷麗的身影。
堪比醫館四大美人整容模板的精致面容上,鳳眼帶笑,魅意天成。
蜂腰盈盈一握,上半身穿著一件黑色絲綢比肩,右手自手腕到肩頭,刺滿色彩豐富的佛門圖案。兩條筆直的長腿露出裙外,側面鑲嵌著兩條金屬細線,在護衛頭頂招牌散發的霓虹燈光中閃動著異樣的金色光芒。
女人的妖艷,比護衛腦子里流淌的五石散更加奪魂攝魄。
如同著魔一般,魁梧護衛讓開道路,連例行的武器檢查,和最重要的身份驗證,都忘的一干二凈,滿臉堆笑為女人拉開花閣的大門。
呼
燥熱的空氣裹挾著各種古怪的味道迎面撲來,完全按照帝國前明文化中關于青樓記載而裝潢的場所內,處處披紅掛綠,衣著清涼的男女往來如織,大紅燈籠灑出曖昧的紅光。
有歌聲,是專門培育的偃人樂師在彈唱,曲調旖旎綿軟。
舞蹈自然也是有的,穿著一層透明輕紗的女子在臺上不停飛旋。擺動的衣衫掃過腳邊懸浮的一行大字原生揚州瘦馬,千元暢飲,萬元夜合。
這家店主打的便是帝國本土風格,主要接待的都是來倭區淘金的明人貴客。
張雨醉便是這里的常客。
他來自帝國江南地區,靠著自己儒序九的實力和一層嘉啟六年的秀才身份,專門為一些懷中有大把寶鈔,卻在倭區沒有門路的明人牽線搭橋。
天宮花閣這樣的場子,便是他做掮客生意的主場。
不過今天,張雨醉的生意卻遇見了前所未有的嚴重危機。
他原本已經約好一名出自金華府三等門閥的貴客在這里會面,商談在大阪城開發五石散這一門高雅產業。
可臨近談好的時間,異變陡生,對方突然通過黃粱夢境臨時取消了見面。
而且態度十分強硬,根本沒有給出任何解釋。
甚至連張雨醉腆著臉表明可以重新約定時間,也被對方一口回絕。
這讓張雨醉不止損失了前期投入的所有時間精力,更連帶他被在宣慰司衙門里的供職的大人罵了個狗血淋頭。撂下一句如果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就讓張雨醉滾回老家當一個教書匠的狠話后,便憤然拂袖而去。
“吸民血、踏民肩,這些門閥遲早要被雨打風吹,塌個干干凈凈,那才痛快”
一腔邪火的張雨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過量的酒精讓他腦子里的六藝芯片也陷入了癱瘓。
原生血肉中的欲望趁機開始作祟,一雙泛紅的眼睛開始惡狠狠的滿場掃蕩,尋找著心儀的泄欲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