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心頭猛然一跳,作為自小便在街頭討生活的她,聽過太多關于黃粱鬼的詭異傳聞。
這種誕生在劣質黃粱夢境里的魑魅魍魎,最喜歡占據那些陽氣匱乏的男性的軀體。
從這個人的聲音來看,已經不是陽氣匱乏這么簡單了,簡直就是油盡燈枯
夏子緊張的抿緊嘴唇,右手慢慢摸向腰后插著的羽林衛手槍。
“千萬不要在這種時候卡殼啊。”
夏子心里突然有些后悔,為什么在拿到香積錢的時候,不先去買一把好點的武器防身。
不然現在也不用把希望寄托在身上那把,槍齡比自己年齡都要老的手槍上了。
“我問你,是不是販私酒的”
黑影中探出一張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面容,支離破碎的血肉粘掛在塌陷的機械面骨上,兩只械眼沒有了眼皮的裝飾,直接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
鬼臉上嘴唇不動,那句不耐煩的話語不知道是從哪里傳出。
“大人您說的沒錯,小人是販酒的。”
夏子慌忙高舉雙手,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站在原地點頭哈腰。
不是她認識眼前這個人,被打成這個鬼樣子,就算自己見過對方,現在也認不出來了。
讓她態度發生巨大轉變的原因,是對方身上明顯無比的械體改造痕跡。
連腦袋都改造了,就算沒有跨入兵序,起碼也是位黑幫猛人。
這種人物無論有沒有被黃粱鬼奪舍,那都是自己手中這把羽林衛對付不了的存在。
“不是宵禁了嗎為什么那些該死的戍衛還沒有過來巡查”
夏子再一次在心中怒罵大阪城的戍衛。
“既然是販酒的,那還愣著干什么,老夫買酒。”
“啊好”
夏子忙不迭沖過去,擼起身上的袖子,從手腕處的皮膚下抽出一根青筋。
這是一根經過偽裝的管道,另一段連通著夏子埋在腹腔內的酒水樣品。
“小人可不敢要您的錢,大人您要喝多少就喝多少,算我請客。”
夏子滿臉陪笑,盯著腳尖的眼睛抬起一寸,快速掃過對方的肩頭。
右肩空空蕩蕩,破碎的衣衫在掛著許多頭亂發模樣的線束。
真慘啊,連手都被人砍了。
左手倒是完整,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會突然從衣服里掏出一個酒盞的模樣。
沒有酒盞,這怎么喝
難不成直接倒進嘴里
夏子硬著頭皮道“大人,這酒你看給您倒哪兒要不,我砸門幫您從店里拿一個”
“用不著那么麻煩。”
一只手接過夏子的青筋,直接塞進了鬼臉上類似嘴唇的裂縫之中。
“倒酒吧。”
“唉唉,這就來。”
夏子根本不敢反抗,連忙扣動無名指,打開體內的閥門。
她也沒敢和這位大人坐在同一條臺階上,在對方身邊蹲下,任由對方嘬著自己的青筋牛飲。
“生意沒做成,還賠上了一批樣品。這也就算了,可現在可是宵禁時間啊要是被戍衛發現自己還滯留在街上,還跟這么一個身份明顯就不一般的怪人攪和在一起,那可就麻煩大了。”
混街頭,一看寶鈔,二看關系,三看拳頭。
什么都沒有,那就看膽子。
夏子雖然是個女人,但她的膽子一直很大,要不然也不會敢向佛子會借貸,更不敢在官方高壓打擊的時候,還選擇做販賣私酒的生意。
可膽大,不代表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