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確實做不了是什么,就像你說的那樣,哪怕我手中捏著證據,也威脅不到你。就算我現在贏了一場,也改變不了給你做嫁衣的結局。”
略帶自嘲的少年聲打破了屋內的沉默。
王長亭橫眉掃去,只見楊白澤站起身來,朗聲道“但那又如何一只鬼不管把人話學得如何惟妙惟肖,它也是鬼,永遠也成不了人。鬼的規矩,自然也不能束縛的了人。”
“好大的口氣,好大的膽量”
王長亭臉色陰沉“這么說你是準備自詡為人,要把本官當成鬼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大家人鬼殊途,還是各憑本事的好。”
楊白澤目光如灼,炯炯有神,眉宇之中神采飛揚。
“在大阪城,你我已經交過一次手,既然都亮了刀,那也就不用虛以委蛇了。小爺我沒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跟你玩這些假模假樣的官場游戲。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兒,犬山城的政績我絕不會給你。明槍也好,暗箭也罷,我等著你出招”
“有些話你沒有說出去之前,你是話的主人。可話說出去之后,你可就是話的奴隸。楊白澤,這個道理難道裴行儉沒有教過你”
“教過,沒學。”
“你們師徒二人,當真是一對不識抬舉的狂徒啊。”
王長亭語氣冰冷“楊白澤,你信不信現在本官就能以藐視上級的罪名把你拿下”
“拿下誰”
許準跨前一步,站到楊白澤身側。
“這就是裴行儉給你的保命符看來裴老頭已經把以前積攢的香火情用得差的不多,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啊”
王長亭眼神輕蔑,抬手戳指許準“一個快要入土的老邁儒四,憑你也配在我王氏面前叫囂”
哐當
緊閉的房門隨著王長亭話語落地而轟然洞開,屋外靜立密密麻麻的身影,赫然都是跟隨王長亭進入倭區的心腹親信。
為首之人身形精瘦,氣勢卻巍峨如山,銳利的目光落在許準身上,一股森冷寒意瞬間籠罩全身。
“農序四阡陌主。”
許準神情凝重,如臨大敵。
“人是老了些,眼光還不錯。我這名奴仆已經在體內完成了五條阡陌的改造,雖然數量不多,但對付許準你還是綽綽有余。”
王長亭安坐不動,看向楊白澤,譏諷道“本官本以為你是一個會識時務的俊才,所以才會屢次三番給你機會,甚至動過把你吸納入瑯琊王氏的念頭,給你一個平步青云的機會。可惜,你和你的老師裴行儉一樣,都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可憐人。”
“在官衙內殺我,你也逃不了。”
楊白澤雙拳緊握,五官之中只有怒,沒有懼。
“看來你還是沒懂什么叫門閥啊。”
王長亭搖了搖頭“知不知道儒序中為什么有一句話叫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因為那些書里的每一個字都是由門閥所寫,字里行間不過都是為了讓你們這些出身卑賤的泥腿子不要太過于絕望而編撰的道理。只有你走的路夠遠夠長,你才能親眼看見朱門有多高,閥邸有多深你才會明白門閥這兩個字所代表的份量”
“今天任何一個字、一個畫面、一個夢境,都不可能飛得出這座宣慰司衙門。而你楊白澤的死因,是暗中勾結倭寇叛黨明智晴秀,被本官揭發之后,自畏而亡。”
“裴行儉當然會為你報仇,往日怨今日仇一起爆發,很可能會讓他不顧一切的發瘋,王氏也會因此沾染上一些麻煩,但也僅此而已了。能讓我被族內責問一次,你也算死的不冤枉了。”
王長亭似乎還不滿足此刻掌控全局的強勢,他更期待看到楊白澤臉上露出恐懼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