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點數提醒,說明陸玉璋還沒有死。
李鈞眉頭微皺,緩緩將一口氣吸進腹中,內力激涌,吐氣開聲
“震虜”
一股來自基因層面的壓制力瞬間席卷開來,身前蜂擁而至的門閥私兵動作驀然一頓。
就在這時,李鈞左腳弓步踏出,脊背微彎。在蹬地發力的瞬間,挺脊展背,暴虐的槍影掀起黑色焰浪,直入人群。
四處橫飛的斷肢被火焰燒灼出一股焦糊難聞的臭味,數不清的腳步將滿地橫流的白色血漿被踩得如同沸騰一般。
擋在李鈞面前的盧閥私兵,絕大部分都是兵序的人。
這倒不是儒、兵兩家的關系已經親密到了水乳交融、不分彼此的地步,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兵序的門檻低,造價便宜。
最重要一點,儒序還可以通過御藝來實現對兵序的思想控制,從而保證忠誠度的問題。
雖然這樣會造成門閥私兵的戰斗方式單一,而且序列普遍偏低,大部分時候只能采用人海戰術,用人命去硬生生堆死對方。
但只要擁有充足的械心,再加上墨序的裝備,就可以在短時間內再次形成一定規模的可觀戰斗力。
而且除了兵序之外,適配其他序列的基因很難在儒序的基本盤中誕生,而且培養代價高昂,用來當作炮灰根本得不償失。
至于受了印信的從序者會因此失去繼續破碎晉序的可能性,則根本就不在儒序門閥的考慮范圍內。
忠誠二字,足矣抵過一切。
“六藝之樂,集軍”
盧思義如同一名領軍儒將,于陣前發號司令,朗聲喝道。
嗡
沉悶的械心跳動聲從一名名悍不畏死的私兵胸腔中迸發而出。彼此交織連綴,竟然如同一陣古樸肅穆的密集鼓點,將李鈞的震虜威勢盡數抵消。
不止如此,這恢宏的禮樂之音朝著李鈞的腦海鑿鉆而入,如同一只只無形之手在拉拽著他向前奔襲的身影,讓李鈞心頭沒來由生出一股棄械投降的絕望感。
“俺林沖自配滄州,在這牢營城中充當一名軍卒,看守大軍草料,唉,思想往事怎不叫人痛首”
就在這時,抑揚頓挫的念白聲宛如一支異軍突起,在軍陣禮樂之中來回穿插,踏著械心鼓點,和著金鐵鏗鏘,將落在李鈞身上的所有負面影響全部沖散。
馬王爺的歌,從來不白唱
“滿懷激憤問蒼天,問蒼天萬里關山何日返
一聲長吟仿佛仰天叩問。
李鈞渾身黑焰翻騰,獨屬于獨行武四的兇悍氣勢恍如蓄勢待發的水閘開啟,奔襲千里。
最前方,一名兵五頭目開啟超頻狂吼撲上,聲勢十足,竟像是攔路猛獸,也像陣前驍將,一把大刀虎虎生風,朝著李鈞的頭顱劈落
李鈞進步迎上,手中長槍一挑一壓,將對方連人帶刀一起打成粉碎。
“問蒼天缺月兒何時再團圓”
覆甲五指抓住捅刺側腰的兵刃,跳動的黑色火焰攀附燒上,將對方點成一道人形火把。
這名兵序一身仿生血肉被燒灼一空,漆黑的械體骨架卻還想要擠身上前,卻緊跟著就被橫掃的槍尾打成一地零件殘骸。
“六藝之樂,沖陣”
盧思義怒發沖冠,振臂怒喝。
烙印盧氏印信的私兵不分序列高低,在此刻紛紛進入超頻狀態,一涌而上。
站在外圍的兵卒也不再理會是否會誤傷友軍,手中的爆矢槍炸開聲聲轟鳴。
遠處,陸玉璋捂著斷臂,從一片樓宇廢墟之中緩緩站起,凝視著那道朝著自己沖殺而來的身影,嘴角輕笑如舊。
“問蒼天何日里重揮三尺劍”
陡然增大的壓力不止沒有壓垮李鈞,反而像是丟柴入火,將那股彪悍血勇燒的越發旺盛。
照膽槍頭撞碎一片寒光,四散激射的鋼鐵碎片扎出一片嘶聲慘叫。
李鈞回轉槍勢,槍桿子上纏繞的黑焰突然沸騰起來,扭動盤旋如一道黑色龍卷。
武夫挺背展臂,抓握長槍的手臂上,甲片猛然收緊,將所有的勁力全部集中于肘腕之間
四品技擊,摧城
破空聲宛如虎嘯龍吟,在長槍飛射的直線之上,任何敢于抵擋的身影全部被沖刷一空。
剎那間,籠罩而來死亡的陰影將陸玉璋渾身皮膚寸寸攥緊,炸開的毛孔吐出滴滴冷汗,流過眉眼,凝在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