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璋口中發出低沉喝音,想要命令體內畏懼的基因放開自己僵硬的身體。
可惜,一切已經為時已晚。
噗呲
長槍穿體,將白衣儒序直接插進地面。
升騰而起的火焰中,是抽搐擺動的身體,還有撕心裂肺的慘叫
在這一刻,馬王爺因為激憤而荒腔走板的歌聲,也攀升到了最頂端。
“除盡奸賊廟堂寬。壯懷得舒展,賊頭祭龍泉。卻為何天顏遍堆愁和怨”
沽酒關山、雪刃龍泉、廟堂壯懷、乾坤孤怨,一個個字眼扣人心弦。
刺耳的械音、肅穆的禮樂,傷口飛出的血,肌肉灑落的汗,門閥貴子惱怒的咒罵、獨行武夫快意的長笑
金碧輝煌的豪門宅邸之中,處處都是喜極而泣的冤魂
“殺給我接著殺”
盧思義手臂揮落,背對著自己父親的面容上,卻有一絲欣喜從眉宇間掠過。
李鈞五指扣住一名私兵的面門,抓起對方的身體左右揮砸,橫沖直撞,朝著還在慘叫的陸玉璋步步逼近。
還沒死透,那這事兒就沒完
嘶拉
一聲怪異的撕裂聲響傳入耳中,李鈞突然手中一輕,低頭看去,只見手中的武器只剩在一顆血肉模糊的頭顱,尾端還連著一條彎曲的鋼鐵脊椎。
剩下的軀體,早已經散落不知何處。
一身黑衣早已經被血染白的李鈞,隨手丟開這把不堪一用的頭顱劍。
虎目睥睨圈身,方圓五丈之內,只剩下血海尸山。
李鈞輕蔑一笑,腳下一踏,身影閃現到陸玉璋身前。
“李鈞,本官已經給足了你面子,你是不是覺得還沒鬧夠”
威嚴的話音回蕩在整個盧氏頂樓之中,一道箭影朝著李鈞的頭顱激射而來。
錚
李鈞五指張開,一把抓住這根鋼鐵打造的箭矢,沖撞的巨力推著李鈞的雙腳在地面橫移。
箭簇的寒光碰撞眼底的冷意,磚石翻涌,血色滴落。
耗盡動能的箭矢當啷一聲掉落地面,李鈞挑著眼,看向遠處舉著一張人高巨弓的盧家閥主,嘴唇微動。
“沒夠。”
砰
閃身而至的李鈞,在陸玉璋絕望的目光中,一腳將他的頭顱踏成爛泥。
直到此時,李鈞的臉上終于露出深深疲態,但他依舊穩穩拔出那桿纏焰的長槍。
槍身平舉齊肩,戟指盧寧。
“風雪破、屋瓦斷,已經是世道弄險,蒼天你何苦還在窮人頭上逞威嚴你不留情,那就讓我來伸冤”
余音繞梁,接著是一聲悠長的吐氣聲響。
“草他媽的,爽”
馬王爺放聲大笑,一身匪氣沸反盈天。
陸玉璋這個自己剛收的義子,在自己的府邸之中,被人硬生生殺死在自己眼前。
這一幕,讓盧寧再也維持不住那泰山崩于而面不改色的門閥家主氣度,臉色一片鐵青。
更關鍵的是最后關頭自己出手,竟然也沒能攔住下這個狂妄武夫痛下殺手,甚至只是讓對方退了幾步,留了幾點血,僅此而已。
這要是傳出去,自己的臉面該往哪里擱
“思義”
“兒子在。”
盧思義拱手抱拳,在他身后,被李鈞屠戮大半的門閥私兵,此刻又變得稠密擁擠。
而在遠處,還有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如潮水般不斷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