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徑盡頭,長槍如龍。
來勢洶洶
鄭繼之滿身酒氣被撲面而來的殺意沖的干干凈凈,化為淋漓冷汗透打背心。
躲無可躲之際,鄭繼之一腳踏碎地上心腹的人頭,弓步彎腰,竟用雙手去抓貫射而來的長槍。
雙手抓住槍頭的瞬間,鄭繼之掌心血肉翻卷糜爛,卻怎么也抓不住那迫近的寒芒。
噗呲
裸露而出的鋼鐵掌骨與槍身摩擦出一片火點,轉眼又被飛濺的血水全部撲滅。
鄭繼之仰天就倒,胸膛連同沙發靠背被一同洞穿,透體而出的槍尖斜插進地面,將鄭繼之死死釘在那張大人沙發之中。
“刀劍無眼,子彈無情。各位老爺們是身嬌肉貴的千金子,是瓷器。我們兄弟是朝不保夕的亡命徒,是瓦器。各位要是不想落個碎碎平安的下場”
一身西裝革履的鄒四九提著一把朵顏衛,晃蕩著肩膀走了進來,笑容滿面道“就麻煩大家乖乖坐好,多聽少說,多看少做。”
李鈞微微一笑,譏諷道“能打的埋骨荒郊野外,不能打的卻在這里吃香喝辣。你們儒序的規矩,倒真是挺特別啊。”
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在鄭繼之的背后響起。
砰
李鈞話音落地的瞬間,一聲暴烈的槍響緊隨而起,如同一道悶雷炸響在這間秘密會所之中。
鄭繼之此刻的腦子被槍身透體的寒意攪成了一團漿糊,憤怒和恐懼充斥心頭,滿臉是血的他顫聲大吼。
不過旋即也就想明白了,如果鄭繼之只是那種見風使舵、貪生怕死的軟骨頭,那他恐怕也不會成為劉典在金陵城內的臂助了。
丟了腦袋的尸體噗通一聲摔倒在地,噴濺而出的血水為坐在他身邊的同僚染上一片粘稠的猩紅。
“這條命我還沒活夠,所以想要什么閣下盡管開口。”
李鈞笑道“不過很可惜,我這個人怕護犢子的老人、怕流眼淚的女人、也怕不回頭的男人,唯獨就是不怕麻煩,而且最不怕你們儒序的麻煩。”
鄭繼之雙手抓著槍桿,撅著腦袋想要看向身后,卻發現對方已經踱步繞到他的面前,在堆滿各種酒水的茶幾上挪出一塊空地坐下。
鄭繼之面皮狠狠一抽,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后,繼續說道“私了就是伱現在放了我,劉途答應給你多少錢,我雙倍奉上,絕無二話”
鄭繼之此刻展現出的鎮定,讓李鈞頗為意外。
可眼下,這些防人的舉措卻成了囚禁他們的牢籠。
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了防止宴會內的談話被外人得知。
“明白了,是劉途吧除了他應該之外,劉家應該也沒人會冒這么大的風險跟閣下聯手了。”
鄭繼之的這間宴場,在修建之初為了貫徹秘密二字,不只增設了各種屏蔽設備,而且不允許赴宴之人攜帶護衛和隨從。
李鈞笑著反問“什么是公了,又什么是私了”
“這件事外人不知道,難道主人家也會不知道”
鄭繼之沉默片刻,沙啞著嗓音說道“你殺了我們,就算劉途能幫你瞞住劉家,也攔不住金陵六部內的儒序門閥。儒序出仕做官,不光為了晉升,也為了抱團。平白惹上這一身麻煩,對你來說不劃算。”
面對面,眼對眼。
惡虎在側,這群官員儼然已經成了待宰的羔羊。
“碎碎平安。”
這一群養尊處優的金陵城戶部官員何曾直面過這種殘暴的場面,頓時不敢再做任何小動作,連多余的表情都不敢露出,老老實實按照鄒四九的命令正襟危坐。
“如假包換。”
“你是不是瞎啊,這都認不出你鄒爺”
砰
“劉途會不會賣我,我能不能活,這些都不需要鄭大人你來操心。”
“你們到底是誰”
“不要錢,那就是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