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們老張家的基因里終于出來了一個好種了呢,看來我還是想多了。”
鄒四九嘴角的笑意漸漸斂去,身體往后一靠,手肘壓著船緣,挑著眼睛睥睨對方。
“既然不帶路,那你跟鄒爺我在這兒喊什么道友?套哪門子的近乎?”
張清禮皺著眉頭說道:“道序和陰陽兩序之間淵源深厚,曾經更是通力合作完成建設‘黃粱’的壯舉,因此貧道才會稱呼你一聲道友,合情合理。”
“你們一腳把陰陽序踹到半邊,卸磨殺驢的時候,可沒見你們講究什么道友。”
鄒四九沒興趣跟這個呆呆傻傻的張清禮廢話道序和陰陽之間的恩怨情仇,擺了擺手掌,“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老黃歷就不用再說了,把道兒劃下來吧,咱們盤一盤。”
“什么意思?”
張清禮顯然聽不懂鄒四九這滿口充滿江湖匪氣的話語。
“看來又是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啊。”
鄒四九挑了挑下巴,語氣嘲諷道:“你搞這么一出,是想干什么?”
“貧道希望你們能夠暫時放下與龍虎山之間的冤仇,立刻離開江西行省范圍。作為條件,貧道在撈取趙衍龍的洞天之后,可以做主賜予陳乞生一次進入的機會。”
張清禮話音頓了頓,“不過前提是要在法篆局法師的陪同下進入。”
無邊汪洋中,一葉扁舟上。
除了海水拍打船身的嘩啦聲響,再無半點人聲。
四目相對,一方的眼中透著自以為的誠意,一方則像是在看不知道從哪兒跳出來的傻子,氣氛一時吊詭。
鄒四九突然問道:“說完了?”
“說完了。”張清禮點頭道。
鄒四九用古怪的眼神反復上下打量著對方,終于確認這個張清禮不是什么老狐貍,完全就是個實打實的愣頭青。
“你這種和談的方式,鄒爺我還是第一次碰見。”
鄒四九冷笑道:“怎么的,意思是要我們現在立刻要刀槍入庫,離開江西?”
“沒錯。”
“這樣才能得到一次進入趙衍龍洞天的機會?”
“如果陳乞生與武當有緣,一次機會足以。”
“然后還得在你們的監視下?”
“是。”
“呵,真把鄒爺我們當成跪著要飯的了?”
“不是要飯,是保命。”張清禮一板一眼道。
鄒四九拔背坐起,冷笑問道:“說實話,我很好奇,你在天師府里到底是跟誰混的?”
“鄒道友慎言,在下跟隨大天師張崇誠修行。”
張清禮眼中生出一抹怒意,語氣不滿。
“這么說,你不是他們一伙兒的了?怪不得啊。”鄒四九雙手抱胸,滿臉鄙夷。
張清禮忍著心中的不耐,沉聲道:“崇誠天師法旨,只要你們現在離開江西行省,不再打擾龍虎山清凈,以往犯下的種種罪孽可以既往不咎!”
“不就是你們龍虎山現任‘張天師’張崇煉現在正在‘合道’嘛,還龍虎清凈,跟鄒爺我打什么機鋒?說什么謎語?”
鄒四九不屑道:“他張崇源要斬妖除魔,以正龍虎天威。張崇誠卻在背后搞小動作,想拆他的臺。扛著大義的旗幟,踩著別人彰顯自己。嘖嘖,不是鄒爺我說,你們龍虎山現在都成這副鳥樣子了,還有心思內斗呢?”
“崇源大天師性情火爆,一時沖動罔顧大局,但維護龍虎威嚴卻并無過錯。崇誠大天師出面斡旋,化解沖突,也不是內斗,而是為了宗門著想。”
“粉飾的小詞倒是說的一套一套的,你們不是想顧全大局嘛?行,我滿足你們,不過我們也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