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不堪的南昌城中。
懸掛于天幕之上的三品天軌星辰‘破軍’,在轟落雷霆一擊之后,便十分吊詭的偃旗息鼓,悄然隱入了夜幕之中。
整個過程突出一個虎頭蛇尾,不禁讓易魁斗心頭疑竇叢生。
都到了這一步,死了那么多封存道序,難道張崇源還不敢放手一搏?
當真昏庸到了如此地步?還是龍虎山天師府內突生變故?
不過無論是什么原因讓張崇源放棄了進攻,今日龍虎山在南昌城開的這一炮,已經給了閣皂山發難的理由。
宗門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念及至此,易魁斗低頭看向地面上那被‘破軍’轟出的巨大深坑。
深坑邊緣一棟搖搖欲墜的高樓頂端,硬抗了‘破軍’一擊的李鈞跨坐在屋脊上。
此刻他渾身甲胄密布裂紋,頭盔下的面容蒼白如紙,猩紅的血水沿著下巴不斷滴落,血色透染眼眸,這是張希洪自爆神念造成的傷害。
但那股兇戾的氣勢,卻依舊沒有半點衰落的跡象。
“你叫易魁斗是吧?在我屁股后面跟了這么幾天,不想來試試?”
李鈞雙肘壓著膝蓋,挑起一雙血色雙眼看向半空。
四目相對,都看見了對方眼底的冷意。
“走!”
易魁斗收回目光,沒有撂下什么多余的廢話,果斷轉身,帶領一眾閣皂山道序朝著城南方向離去。
“又是一群滿肚子蠅營狗茍的貨色。”
李鈞目視著對方遠去,抬手擦了擦下巴上的鮮血。
“馬爺,能不能看出那老頭什么根腳?”
“一具捭闔控制的傀儡假身,縱橫序常用的把戲。”
紅眼中馬王爺的低語:“不過連新派序四的張清羽都會中招,對方至少也是縱橫序三。”
“這群愛挑事的人真是陰魂不散啊.”
李鈞深吸一口帶著濃烈焦糊臭味的夜風,轉頭面向北方。眉頭緊鎖,口中自言自語。
“北直隸?老輩子,你是來自鴻鵠,還是出身皇室?亦或者,兩者都是?”
砰!
身軀半臥海中的蛇形巨獸被一拳轟在頭顱上,龐大的身軀哀嚎著跌入海中,濺起數丈高的巨大水花。
鄒四九無視自己被毒素腐蝕到糜爛露骨的雙拳,甲胄噴出湍急氣流,再次撲向還在翻滾的公孫爻。
嗖!
激涌的浪頭中突然沖出一道黑影,快如閃電。
鄒四九躲閃不及,被公孫爻的蛇尾狠狠抽中。在一聲炸沸聲中,鄒四九如同一顆飛旋的石子在海面上碰撞翻滾,打著水漂,最終重重轟入海中。
蛇顱斷角處的傷口不斷蠕動,公孫爻的身影緩緩從中升出。
海量后門的對沖抵消和巨大的精神消耗,讓他此刻的臉色陰沉無比。
鄒四九的難纏程度顯然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不過是一個泥腿子,為什么會擁有如此特殊墨甲?還有這奇怪的請神法門,居然能有如此強悍的戰力,他到底從何得來這么多機緣?!”
就在公孫爻驚異不定之際,鄒四九的身影也從海面下一躍而出。
“呼”
鄒四九躬腰按著雙膝,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不斷有鮮血從嘴角滴落,在暗沉如墨的海面上砸出細小的漣漪。
“沒有經過東皇宮的調教就能自行搭配出這樣的后門技術,鄒四九你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但要想阻擋東皇宮的腳步,依舊是螳臂當車,注定是死路一條。”
公孫爻沉悶的聲音回蕩在這片海域之中。
“你現在讓開,今日的死局還能有一線生機!”
鄒四九緩緩挺起腰背,望著屹立在百丈外的龐然蛇獸,口中冷笑道:“看來鄒爺我下手還是輕了,居然讓你還有力氣在這里說這些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