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一滴油脂跌入了火紅的木炭,熾烈明火驟然升騰而起。
油光滿面的攤主透過翻滾的煙氣,狐疑的目光看向那張支在路邊的桌子。
這一桌的客人還真是奇怪。
當先落座的兩人起初看著還算正常,喝酒吃肉看不出什么其他的異樣。但不知道為何,兩人吃著吃著就突然就把頭垂了下去,竟像是睡著了一樣。
這就讓攤主一時間有些茫然失措,弄不清發生了什么情況,低頭仔仔細細看了看烤架上的食物,反復確定自己早已經金盆洗手多年,并沒有下藥。
還沒等他回過味兒來,那張不大的桌邊突然又多了兩人。
一個上來也是跟著打起了瞌睡,另一個則像是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幕,見怪不怪,十分淡定的吃著東西。
沒過一會,當先睡著的兩人就醒了過來,猛然瞪開的雙眼,目光發直,一身汗水比湊在火爐旁邊的自己還要多。
都他娘的是些什么怪人?邊吃邊耍夢?
重慶府什么時候開始流行這種玩法了?
“店家,再來一瓶劍南,別拿錯了。”
一聲招呼打斷了攤主亂七八糟的思緒。
“啊來了。”
攤主回過神來,連忙提著一瓶酒走了過去。
“客官,您這幾位朋友沒什么問題吧?”
攤主擔憂道:“要不要我幫你叫幾個人?咱們這兒是川渝賭會罩的地方,有什么麻煩他們都能解決。”
“不用了,他們幾個只是身體不太好,見笑了。”
什么身體不好會這樣?
攤主還要說話,目光卻突然瞥見了那把斜靠在桌邊的長刀,刀鞘上熟悉的紋路,讓昔日也曾闖蕩過江湖的他心頭猛地一顫,連忙閉上了嘴巴,一邊在心頭大罵自己多事,一邊快步閃開。
李鈞擰開瓶蓋,為清醒過來的王謝和赫藏甲把酒依次滿上。
“怎么樣,沒嚇著你們吧?”
“大哥,還好你來了,要不然兄弟我今天就真要撂在這兒了。”
跟赫藏甲的鬼哭狼嚎比起來,王謝明顯更沉得住氣,深呼吸一口后,眼底的余悸便消散的干干凈凈。
“多謝了。”
“跟我還用得著這么客氣?王謝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講禮貌了?”
“那要不我也跟他一樣,摸你一身鼻涕眼淚?”
“你要是做得出來,我當然不介意了。”
兩人相視一笑,舉杯一飲而盡。
“行了,你也別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