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所擁有的遼闊疆土,所能動員起的軍力,遠遠不是君士坦丁堡連帶著租界區,加起來還不到八萬人的戰爭潛力所能相提并論的。
燭騎士有些疑惑地看著城里,走在隊伍最前方,手捧圣母像引領著游行隊伍的神父:“就算贏下這場守城戰又能如何?你覺得,以帝國現在的狀況,難道還能趁勢反攻,收復故土嗎?”
“為什么沒可能?我們這位殘忍的馬哈木二世,把能威脅到他皇位的繼承者們都殺了個精光,若是能陣斬了他,他的王朝必將四分五裂,到那時,擁立奧爾汗為奧斯曼之王,鯨吞其遺產,并非沒可能的事。”
洛薩的臉上寫滿了自信。
其實他根本沒怎么考慮打贏之后的事,只要能贏下這場守城戰,模擬戰的任務便算是完成了。
“聽上去像是小說家的妄想。”
燭騎士擦拭著手中的銀色長劍,他們那個時代,曾流行類似的故事——假如羅馬沒有滅亡,假如十三殖民地的獨立戰爭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事在人為嘛,你不是喜歡詩句嗎?最震撼人心的詩句,總是從風暴當中醞釀而來。”
洛薩笑著說道,他的身邊便是圣羅曼努斯城門,以及那水流湍急,穿城而過的萊克斯河。
他身上穿著的,是馬克西米利安的圣十字板甲,君士坦丁十一世也留有一套盔甲,但顯然沒有這件圣物華麗。
奧斯曼人調動大軍的動靜,聲勢浩大,如果不是洛薩重新整肅了軍隊,怕是許多人光看著敵人召集軍隊的動靜,就會心生投降的念頭。
他們的軍隊組成的成分跟昔日薩拉丁麾下的軍隊一樣復雜,最精銳的部分,當然便是馬哈木二世的耶尼切里禁衛軍和類似于歐陸采邑騎士的西帕希騎兵。
但除此之外,還有規模浩大的來自小亞細亞諸邦的仆從軍,從東方遠道而來的拜火教圣戰軍,這些雜七雜八的兵員,才是奧斯曼大軍占大多數的力量。
傍晚的微風吹拂起燭騎士白金色的長發,她戴上鹿角兜帽,像是游離于塵世之上的精靈。
“事在人為”
燭騎士低聲重復著洛薩所說的話,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肩負重擔的感覺,但跟以前不同,以前她只覺得被壓得窒息,喘不過氣,現在卻切實感受到了這份職責的沉重。
守土安民,這份職責是她愿意承擔的。
“艦長先生,薇薇安娜·馮·霍亨索倫,將憑借手中的燭與劍,為您奪得最終的勝利。”
洛薩看著一臉嚴肅的燭騎士,微笑著點頭:“多謝。”
士兵,民夫們口中喊著整齊的號子,將磚石,木料抬上城墻。
不僅是城墻需要修繕,許多塔樓,城墻上的軍械庫也是年久失修,里面遍布著蛛網,許多地方都有鳥兒都筑了巢,有些偏僻地方還散落著被啃食過的骸骨,也不知是何年何月被這里棲居的妖魔給掠走的市民。
自從1422年,曼努埃爾皇帝擊敗穆拉德所率奧斯曼軍隊后,受限于帝國窘迫的財政問題,城墻就再沒經過大規模的整修。
城墻最大的薄弱處,就是位于圣羅曼努斯門和查瑞修斯門之間的中段城墻,因為萊克斯河由此穿過君士坦丁堡的城墻,深入城區內部。
由于地處河谷地段,此處城墻地勢較低,在護城河對岸部署的炮火,能很容易攻擊到塔樓和城墻內部。
投誠奧斯曼人的內鬼肯定是知曉這一點的,所以中段城墻,必定會成為戰斗最激烈的環節,由皇帝親自帶領瓦蘭吉衛隊和怯薛軍駐守。
此外就是北部瀕臨金角灣和布拉赫納宮的西北段城墻,此處臨海城墻也是同樣的道理,由熱那亞雇傭軍首領,喬瓦尼·朱斯蒂尼亞尼率領八百精銳雇傭軍親自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