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依我看還是算了吧。官府斗不過那些人的,就算抓了一批,其余人還不是藏起來了汴梁那么大,想藏身還不容易”
茶肆本來就是個八卦聊天的地方,一有人起頭,立即周圍就熱鬧起來,一時議論紛紛。
“怎么能算了呢”
有人怒氣沖沖地道“無憂洞和鬼樊樓那種地方就該抓凈殺凈,我孩兒被拐走之后,僅僅過了一個多月,就變成了尸首從汴梁水渠沖了出來,那些人怎么不去死”
“官府倒是想抓啊,奈何那些人全都藏起來。而且聽說百姓也包庇他們。”
那漢子見人群里竟然有苦主,立即就打蛇隨棍上說道“你想想,不少人全家都是他們的人,街坊鄰里,就算知道了對方身份,礙于鄰里情面,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結果受苦的卻是旁人。”
“那照伱這么說,那些人就抓不盡了”
街坊問道。
漢子說道“要想抓盡,諸多鄰里街坊就不能再包庇他們了。你們今天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卻不想想,這些人要是一直在,那遲早有一天會禍害到你們頭上,到時候誰會為你們喊冤呢”
“是啊,只有把他們抓干凈,才能還咱們汴梁朗朗晴天。”
“光靠趙青天是沒用的,咱們還得幫襯起來。”
“我知道一戶人家家里兄弟兩個都是小刀會的人,我可以作證,誰敢去衙門報官”
頃刻間被那漢子煽動,加上有托發力,很快竟有人敢出來舉報了。
漢子大喜道“街上就有皇城司的禁衛軍巡邏,就直接跟他們說便是,不用怕,我等街坊必為你撐腰。”
當下在眾人鼓噪下,那個鼓起勇氣要舉報的人真的去舉報了。
而這樣的事情在汴梁到處都在發生。
趙駿買下了印刷坊,大量印刷官府公告,并且開封府唱紅臉,言明只誅首惡,其余輕犯只要自首,并且積極舉報,線索,就會從輕處罰,甚至還有獎賞。
皇城司則是唱白臉,說只要抓住無憂洞和鬼樊樓等黑惡勢力的人,就一定會從重處置。
而且還會在幾天之后,大量處死這些黑幫人員,震懾宵小。
結果就是這幾天有不少城內大大小小黑幫份子去開封府自首,即便是沒自首,也攝于皇城司的威懾而紛紛逃遁地下,城里的治安好了許多。
又過了兩天,范仲淹和趙駿繼續下一步計劃,開始策劃地下勢力的“反擊”,晚上派人去撕毀官府告示,貼上“地下勢力”的告示,營造一種誰敢去舉報,就等著被滅門的威脅。
于是汴梁百姓很快就被籠罩在一種地下勢力要卷土重來的恐慌情緒當中。
此時皇城司再派出潛伏于民間的探案察子,讓這些人在街頭巷尾四處挑事,就更加激發了百姓的驚懼情緒。
這個時候只需要一個催化劑,比如皇城司的察子到處宣揚沒有無憂洞、鬼樊樓的日子,才是好日子。激起百姓的憤慨,讓他們心中有了怒氣,讓他們有了去舉報的想法。
基本上到了這個地步,事就辦了七成。
然后皇城司在幾天之后,公開砍了大量無憂洞和鬼樊樓犯人的腦袋,看到這些人也會死,頃刻間百姓們心中的怒意就會化為動力,從而紛紛踴躍舉報。
整個過程,就像是張牧之辦了黃四郎一樣,發銀子,發槍,勾起百姓心中的怒火,最后再砍了假黃四郎,瞬間點爆火藥桶。
此時無憂洞和鬼樊樓的人自然不知道趙駿和范仲淹設下了這樣的計謀。
他們只是覺得莫名其妙。
明明他們什么也沒干,為什么地上會突然出現那么多挑釁官府和百姓的告示呢
令人費解。
鬼樊樓的左掌鞭把情況報告給了樓主,樓主也不明白官府到底想做什么,便吩咐下去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