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運使王遙驚奇道“沒想到知院竟對荊南如此了解,下官也是久在荊南,才知道洞庭湖水患有多嚴重,卻是不知道為何如此嚴重的緣故。知院一清二楚,莫非知院以前來過荊南”
眾人都好奇看向趙駿,趙駿的資料其實也都傳出去了,汴梁人,父母早亡,就一個獨自,說是有天縱之才,所以官家特意提拔,讓他位居宰輔。
雖然不能堵天下悠悠之口,但至少這是明面上的資料,所以大家對趙駿為什么如此了解荊南十分好奇。
“額”
趙駿一時尬住,總不能告訴他們上一世自己就是湖南人吧。
但好在他腦子轉得快,便說道“卻是年輕時候來過南方一次,恰好遇到了水患,見識過之后,便也了解了其中緣由。”
這個理由顯然有些牽強,畢竟趙駿現在就很年輕,再年輕時候,幾年前,那他豈不是只有十多歲
不過大家沒膽子追問到底,王遙笑道“難怪都說知院乃是萬中無一的奇才,比之諸葛再世。僅僅只是來過一次,便了解其中緣由,下官等人,萬不能比啊。”
“呵呵。”
趙駿笑了笑沒說話。
那是。
要自己跟他們一樣,這知院位子還怎么做
自然是與眾不同,才能步步高升嘛。
有了王罕開頭,宴會氣氛就更輕松不少,眾人紛紛開口,講了自己遇到的難處。
像王遙遇到的問題就是荊南偏遠,朝廷賦稅沉重,讓百姓負擔很大。
主要是別的地方交賦稅,通過大運河可以直接運到汴梁,就算是四川那邊,有多條河流直通長江,也比荊南方便。
荊南這邊除了湘江以外,別的地方都是深山老林,各地交賦稅的時候,都由里正催交,然后走陸路送到潭州,再從潭州走湘江水路進入長江,最后送到真州去。
這里面問題最大的就是各地把賦稅交到潭州去,路途遙遠,道路艱難,如果要保證每年賦稅足額,就必須要比別的地方的賦稅更高更多才行。
百姓自然不愿意多交賦稅,地方官員就會讓里正催收。
而作為里正,聽著似乎地位很高,可在實際的服役過程中卻很不輕松,若所管賦稅不足額,或者逾期未收足時,則官府令服此役者自行填賠;若再遇苛克地方官員,應役者更是苦不堪言。
這種情況下導致“民之役重者,自里正歲滿為牙前,主典府庫,或輦運官物,往往破產。”“多質魯,不能檢御舟人,舟人侵盜官物,民破產不能償”。
所以徭役傷民的問題非常嚴重。
趙駿聽了之后十分重視,不過他并沒有立即給出解決方法,而是坦言需要親自下鄉去瞧瞧實際情況才行。
很快宴會結束。
翌日趙駿再次出發,但卻不是往北去潭州,而是往西南向邵州而去。
因為這次行程其實是他有私心,擅自更改了。
不然按照正常計劃,應該應該是從江南西路往南先去廣南和廣西二路,巡視了南方之后,再往北進入荊湖路,視察了湖南湖北,就可以坐船走長江進入四川。
接著再從四川去關中,再往東去山西、河北、山東,最后從山東回汴梁,就算是在整個大宋的版圖上轉了一圈,巡視了所有地方。
整個路線從后世地圖來就是,先從河南開封出發,往東南進入安徽、江蘇、浙江,再從浙江去福建、江西,然后南下去廣東、廣西,接著北上湖南、湖北,向西走長江去四川、貴州,最后北上陜西、山西、河北、山東,就算是走完這一圈了。
但趙駿卻改變了路線,沒有從江西南下去廣州,而是先來了湖南,這就導致如果他先巡視湖南,再南下廣州,北上的時候還要經過一趟湖南,顯然會浪費更多的時間。
可他卻覺得值得。
趕在年前若是能回到魂牽夢繞的故里一趟,就算是多浪費一點時間,他也是愿意。
十二月底,臨近年關,趙駿拒絕了路轉運使、刑獄司等人的陪同,只身進入邵州境內,只是讓邵州知州以及地方縣令跟著。
等到二十八日,他就到了資江沿岸,邵陽縣以及新化縣之間,遠眺西北,長龍山高高聳起,云霧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