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在野外找了帳篷,趙駿命人去城里購買了豬、牛、羊肉,就地開火,讓一路疲憊的士兵們好好吃一頓。
他自己則在諸多衛士的護佑下,進入縣城里,于酒樓中赴宴。
雖然官場上免不了應酬,但趙駿其實并不討厭這種應酬,因為可以在這樣的應酬當中,了解當地的官場形勢以及治理情況。
這次來的官員不多,就十多個人,大家分了兩桌,一桌是路四司衙門陪著趙駿,另外一桌是本地醴陵官員。
趙駿到了桌子上,互相寒暄了幾句,菜其實都已經備齊,等人來了之后就立馬熱一熱端上來。
等菜上了之后,眾人都不敢動筷子,趙駿便起身講兩句,環顧眾人說道“諸位,本院行走天下,距今已經近一年時間,世人以為本院是出來誅殺貪官污吏,其實不然。”
諸多官員全都看著他,就聽見趙駿繼續說道“本院最關心的還是天下民生,各路都有自己的民生治理問題,每個地方不同,問題也不同,如果坐在汴梁高高在上的政制院中,又怎么能了解到民間疾苦。”
“所以本院才走訪每一地,每一處,務必就是要了解各地的民生情況,哪里有什么問題。這樣就能夠針對性地解決,緩解大宋地方日益嚴重的貧困,減少百姓的負擔。”
“至于整頓吏治”
趙駿看著大家笑道“實不相瞞,其實我今天能坐在這里和大家認認真真地聊天,暢所欲言地方治理問題,就是因為我在來之前,早已經調查過諸位,為官還算清廉,并無不妥之處,不然我大抵也就不是坐在這里,而是拿人下獄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聽到這里,都應承附和著笑了幾聲,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畢竟趙駿的威名現在太盛了。
就算在座各位不是貪官污吏,對方給予的壓迫感還是非常強,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對,就被知院老爺給下獄處置。
因此現在聽到趙駿比較輕松的語氣,眾人自然也同樣輕松了許多。
趙駿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隨后端起酒杯道“來,諸位,共飲一杯,政務之事,咱們邊吃邊聊,有什么困難,有什么問題,都可以暢所欲言,不用有什么心理負擔。”
眾人便也慌忙起身,舉起酒杯道“敬知院。”
說著大家就一起喝了一杯。
隨后趙駿又招呼眾人坐下,宴會這才開始。
有了這樣的話題開頭,氣氛也就愉快了些,大家邊吃著,邊說起了自己遇到的一些麻煩事情。
比如潭州知州王罕就嘆息道“知院巡視天下,皆是為了民生,讓下官心中敬佩。潭州地方,最讓下官印象深刻的,便是洪澇災害嚴重。當年我任宜興知縣,那里湖田居多,洪澇也多,但我依據地勢高低測繪成圖,推測出來年水位,常能避免災害,可在潭州,洞庭湖沿邊益陽、湘陰,常受其害,難以治理啊。”
聽到他的話,趙駿搖頭說道“王知州是一個為民著想的人,我記得你在宜興、廬陵、韶州等地任職,多有政績,去年上任潭州,上任沒多久就破獲了一起幾任知州都束手無策的陳年舊案,這說明你的能力出色。不過這洞庭湖水患卻是與地勢有關,人力已經很難再干涉,知州盡力了,無需自責。”
“哦”
王罕詫異道“這是為何”
“洞庭湖浩瀚,雖然宜興那邊是臨著太湖,可洞庭湖卻直接和長江相連,與東海相距甚遠。宜興那邊若是遇到洪澇暴雨,通過諸多水系,還能夠往東海引水。”
趙駿解釋道“而洞庭湖流域一旦出現暴雨,水位上漲,長江泄洪能力有限,湘水又是由南往北流,導致洞庭湖溢出的水與湘江水流相沖,無地泄洪之下,自然只能讓洞庭湖南岸的周邊百姓遭殃。”
得到趙駿的寬慰,王罕感激道“原來如此,多謝知院為下官解惑,若是這樣的話,那恐怕水患再也無法根除了。”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雖然不能根除,但可以緩解。”
趙駿提出建議道“可以在湖邊多種植樹木,多挖水渠、水塘、水庫。一旦出現洪水,樹木會幫忙分流抵擋,若是水渠、水塘、水庫足夠多的話,也能減少對百姓的災害。”
要知道即便是在九八年,那樣生產力算是相當先進的時代,長江中下游水災,都能一次性把離洞庭湖老遠的長沙淹到一兩米高,更別說益陽臨湘等地。
所以長江中游的水災其實是真沒辦法,下游那邊還能找東海幫忙泄洪,中游地區一旦長江的水都溢出來,水沒地方去,那自然只能往岸上跑,百姓生活的地方全都變成一片澤國。
不過九八年那屬于特殊情況,水患比往年嚴重十倍不止。正常情況下,普通水災,多圍湖造樹,多挖點水渠、水塘、水庫泄洪,還是勉強能夠抵擋。
“多謝知院。”
王罕得到了有效辦法,十分感激。